李青峰站定：“王奶奶，您怎么来了？” 王菊芬撷去额角的汗水，嘿嘿歇了两口气，说道：“青峰啊，听说你现在收山货是不是，六块钱一斤对吗？” 王菊芬不会玩手机，也不爱跟村里人来往，所以并不知道李青峰收山货这事。 还是昨天吃晚饭的时候，听孙儿说漏嘴了才知道的。 唐宅民之所以瞒着这事，就是怕阿奶听闻这个消息后，会带着他一起进山挖山货去卖。 他不想去。 他不想吃这份苦。 所以一直没在阿奶面前说这件事。 但昨天还是不小心说漏了嘴。 王菊芬听到这个消息后，自然是想要说动孙儿跟着自己一起进山挖山货的。 但是唐宅民不肯，还是按照老办法，把山里的冬笋按照二元一斤的价格让给其他人挖。 王菊芬说了几句，见说不动孙儿，就懒得说了。 一大早的就赶紧拿起锄头准备进山去。 顺便问一问李青峰关于收山货这事的真实性。 李青峰看着骨瘦嶙峋的王菊芬，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说不吧，那是骗人的。 可要是说收吧，按照王菊芬的性格肯定是要进山挖山货的。 李青峰犯了难，既不想骗王菊芬，又不忍王菊芬都这把年纪了还进山去挖山货。 想了想，就拿出手机道：“王奶奶，您先等一下，我先接个电话。” 王菊芬忙点头，目送李青峰背着小婴儿走到了茅屋那头去。 子衡还站在原地，目光好奇的打量着这个见过几次面的阿奶。 “阿奶，牛奶给你，你要吗？” 小手抓着牛奶，递给白发苍苍的阿奶。 王菊芬一愣，忙摆手笑道：“阿奶不要，你留着自己吃啊！” “我还有好多。”子衡一脸倔强，“这个给你。” 说着，把四方砖的牛奶往阿奶怀里一塞，扭头就跑回家里去，又拿了一盒牛奶出来。 小脸蛋兴奋的炫耀道：“阿奶，你看，我还有牛奶。我家里还有好多牛奶。” 王菊芬看着这健步如飞的小娃娃，心尖尖都颤了。 这么小的娃儿，他怎么就那么懂事，那么大方呢？ 居然会把自己的牛奶给别人。 越看，就越喜欢。 越喜欢，就越渴望。 可一想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孙儿，王菊芬又伤神了。 等李青峰挂掉电话回来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有几分勉强。 李青峰并未察觉，说道：“王奶奶，您还是别去挖山货了，太辛苦了，您去地里挖甘露子吧，就是土虫草。” “土虫草？”王菊芬知道这玩意。 但是，她不知道这玩意居然能卖钱。 土虫草在村里到处都是，她小时候挖过当零食吃。 现在这玩意可没什么人吃了。 李青峰点头：“对，土虫草，王奶奶您认得吗？” 王菊芬又笑了：“当然认得，我小的时候经常挖，那底下的根茎白白的，长得有点像田螺。” “对，就是它。”李青峰也笑道，“王奶奶，您就去挖它，挖了之后，晚上天黑前给我送来，我给您十块钱一斤，您看行不？” “十块钱一斤！”王菊芬呆了。 虽说土虫草个子小，挖一斤不容易，但是，这原本不值钱的野草忽然可以换钱了，还是很令人震惊的。 李青峰点点头：“对，十块钱一斤，您可别跟其他人说，您自己偷偷的挖。” 刚才他去给程凯打电话，问盛安超市能不能收购甘露子。 但程凯说甘露子在本地的受众面不广，如果放到超市的货架上，估计很多人都不认识，更别说吃了。 仔细一想，也觉得有道理，就作罢了。 但是，程凯不收，李青峰还是要收。 甘露子这东西虽然挖不完，但挖起来费劲。 他爱吃，干脆就收上来做酱菜自己吃吧。 做得多了，还可以送点给亲戚朋友什么的。 这样一来，既可以解决眼前王菊芬挖山货的难题，又能让自己的酱菜吃不完，也算是两全其美吧。 只是，也不好让这件事搞得所有人都知道，不然一股脑收上一大堆甘露子，光是腌酱菜都能累死个人。 就让王菊芬一个人细水长流的挖，一天挖一点。 重点是挖甘露子这工作不算累人，搬个小板凳往地上一坐，就跟挖花生差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