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雪和蒋楠也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跑到钱冬的身边。 在感受到这巨大的能量冲击的时候,二人重新被弹到地上,齐齐愣住了身子。 蒋楠:“这是…怎么回事?是…老大升级了吗?” 钱雪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了另一张俊美的脸。 她下意识觉得…是季忆升级了。 钱雪收回思绪,眼神锁定在了前方的钱冬身上, 她高声呼喊道:“哥!我在这边!” 钱冬愣愣地回过头去。 钱雪和蒋楠小跑着到了他的身边,三人对视一眼,随后全都急匆匆地向着教堂的方向奔去。 教堂内- 满目狼藉的建筑物倒塌在四周,灰尘铺满室内,呛得人直想咳嗽。 甚至还有并未完全熄灭的火焰在顽强的燃烧着。 与这衰败的景象相反的是—— 被建筑物压在下面,被火焰灼烧皮肤,被爆炸波及内脏碎裂的人们,正在以一种奇迹般的速度愈合好转,接连站起身。 他们只记得刚刚爆炸了,只记得自己濒死挣扎的模样,至于究竟是如何重获新生…他们一概不知。 但是人们下意识看着教堂门口倚墙而立的人,那个被世人误解咒骂却实为救世主的人。 秦肆酒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站在那里,但是他周身却泛点星火。 如同悲悯圣母像头顶的光圈一般,叫人移不开眼睛。 人们的心中愈发肯定…一定是他,一定是这个叫季忆的人救了他们。 傅时发丝凌乱地搭在额前,支起一条腿倚靠在冰冷焦黑的墙壁上,眼神复杂地站在最深处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秦肆酒的眼眸刚刚恢复如常,嘴角噙着一抹笑容回头。 倒塌的十字架阻隔在二人之间,金色的尘埃迷蒙了二人的双眼。 一眼万年也不过如此。 一步,一步,秦肆酒踏着优雅又从容的步伐走到了傅时的身边。 傅时几乎是在又一次看见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就清楚的知道,一定是他的小圣母在拯救他。 秦肆酒在他身前蹲下身,将一只手缓缓搭在傅时的心口处,终于重新感受到了澎勃的心跳声。 他另一只手抚摸着傅时的侧脸,微微倾身,在他的额前落下一吻。 “长命百岁,执行长。” 傅时忽地笑了起来,嘴唇微动,轻声叹息着说了什么。 身后是众人惊奇又不可置信的声音,二人周身宛若和众人阻隔了一条看不见的星河。 可秦肆酒还是没听清,甚至傅时的口型都太快了让他难以分辨。 “我没听到。” 傅时轻笑着用指尖抹掉秦肆酒脸上挂着的最后一滴泪:“我说谢谢你。” 秦肆酒没说话,他总觉得不是这句话。 正在此时,角落处传来一道低低的咳嗽声。 秦肆酒闻声看去,是两鬓斑白的理事。 他走到了理事的身边,朝着对方伸出一只手。 理事咳得睁不开眼,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在看见秦肆酒这张脸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慈祥地笑了起来。 他将手放在秦肆酒的手掌心,借力站了起来。 理事的眼中有几分红,眼神从狼藉的环境中收回,心疼又充满了感激的看向秦肆酒。 “辛苦你了,孩子。” 他活了这么久,这么简单的事情若是想不清楚就是白活了。 秦肆酒摇摇头,没应声。 理事绕过秦肆酒,绕过残垣断壁,目光透过天花板上的缺口看向外面的天空。 阴沉沉的天空仿若再没有晴日。 理事揉了揉自己满是皱纹的眼睛,一滴泪就那么落了下来。 他忽然说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小九…”理事停顿了一下,随后笑起来:“看来我是真的老了,竟然也开始糊涂了,怎么还能叫你小时候的代号呢?现在应该叫你小忆了。” 忽然,一只叫不出名字的鸟闯入理事的视线,在这阴沉的天空之上盘旋,像是想要找一处栖息之地,可最后只停留在了天花板的缺口之上。 理事泪眼模糊地看着鸟儿,继续说道:“小忆,或许你已经不记得我了,那时候你还很小,天天钻到我怀里爷爷,爷爷的叫着,老陈那家伙还总是和我吃醋,说我抢了他的孙子。” 说到这里,理事哽咽了一下:“老陈已经被世纪那孩子杀害了也是死于爆炸哎,不提了不提了。” “那时候我还不是联合国的理事,也没什么发言权,后来啊…你被人抓走做实验,我跟老陈嘴唇都磨破了也没能将你从那冰冷的手术台上救下来…我这些年…” 理事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人如同孩童一般哭泣。 “我这些年真的很想你啊,孩子。” 秦肆酒微微闭了闭眼。 理事所说的事情都埋藏在了秦肆酒的记忆深处。 早在他想起来一切的那一天,他就看见了曾经和每个人的点点滴滴,和理事以及一个没见过的老人的画面最多。 “可是…可是…”理事说到这停住了。 他步履蹒跚,后退一步转过身,直接跪在了秦肆酒的面前。 “人类对异能者有诸多误解,对你更是充满了扭曲的恶意…”理事的腰弯了下去,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可是我恬不知耻,想代表人类求求你,求求你救救这个世界。” “…”秦肆酒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傅时上前一步揽住秦肆酒的肩膀,安抚地拍了拍。 肩膀处的温暖传递到了他的心脏。 秦肆酒重新吸了一口气,扯扯嘴角说道:“你所谓的这些年很想很想我,见面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要我去死。” 理事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无法被原谅,于是一言不发,长跪不起。 这世界虽然糟糕却总会有美好。 这世界有着数不清的烂人,却总也有好人温暖人心。 有长夜亦会有光明,世界破破烂烂,总有人去缝缝补补。 他不想失去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园,不想让人们以一副活死人的模样在永夜等待着看不见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