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酒随意挥了下手。 刚刚还密不透风地包围着他的鬼魂们便迅速散开,规规矩矩垂着脑袋站在他的两侧。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吴能几人心下一惊。 惨白的鬼脸面无表情地对着几人的方向。 任谁看了都得被吓破了胆。 吴能嗓子像是被钳子捏住了一般,说出口的话已经不成语调。 “你…你…你怎么没事!” 他身上那八十一道伤口似乎又开始疼了起来。 吴能面目扭曲,眼睛里充斥着红血丝,口中喃喃自语。 “没死…陈郁白没死…他竟然活着!” 吴能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转瞬之间又开始抽泣。 “为什么你还活着!!” 小三不愧和吴能是一家的,就连反应都一模一样。 他早被刚刚的厉鬼吓得心神恍惚,此时更是感到一阵眩晕。 他嘴角的肌肉不断抽动着:“鬼…鬼为什么不伤害他!” 大师来不及反应,立马掏出那枚银色的铃铛。 与吴能两人不同。 他们相比于鬼,似乎更害怕秦肆酒。 即使秦肆酒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他们也觉得那是来自地狱的死亡召唤。 但是大师此时满眼都是那些不受他控制的鬼魂。 他嘴唇动的极快,念出很长一串咒语。 铃铛在他手中不断晃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秦肆酒往前走一步,众鬼魂的脑袋就更低一分。 直到最后,它们已经是恭恭敬敬地弯下了腰。 似乎是在听候秦肆酒的差遣。 “这是在祷告?”秦肆酒故意拖着腔调,散漫地扫了一眼大师。 大师没把秦肆酒的嘲讽放在心上。 他从鼻腔中冷哼出声:“不要以为懂一些皮毛就可以为所欲为。” 他手中摇晃铃铛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成为一道虚影。 “小鬼伤不了你,不如试试我手底下的厉鬼如何?” 秦肆酒笑着歪了歪头,目光直接看向大师的身后。 大师被他的眼神看的浑身毛了一下,控制不住地又回头看去。 从刚刚起,几人就一直盯着自己背后的方向。 他定了定心神, 往前挪动了几步。 “少装神弄鬼!” 秦肆酒缓步走到他面前,蓄意加重了音节:“刚刚他们没和你说吗?”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屋檐落的雪,日光一照便化成一滩水渍。 “你的身后啊” 秦肆酒凑近了些,像是故意恶作剧一般:“正趴着一只准备吃掉你的女鬼呢。” “信口雌黄!”大师手骤然一紧,反应极大。 先不说他本就精通鬼魂之事,鬼的影子压根就没有。 就算有,他怎么会毫无察觉! 秦肆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而在他的背后,缓缓升起一双苍白纤细的手。 尖利诡谲的笑声传进大师的耳朵。 他整个人僵硬了一下,随后便是手忙脚乱地掏着身上的符咒。 “你在找这个?”秦肆酒的指尖夹着三枚黄色的符,笑眯眯地问着。 大师只感觉自己的身上越来越沉,后背有什么重量让他直不起腰。 “你!快把符还给我!!” 大师快要喊破了音:“救命!还给我!!!!” 秦肆酒在他破碎的声音中,冷眼碾碎了他最后的希望。 “不!!不!!”大师整个人的腰被压成了四十五度。 此时的他竟然和那一众低级鬼魂的动作一模一样,诡异极了。 他眼睛里充斥着红血丝,“怎么可能呢?我道行如此之深,怎么会看不到这厉鬼呢?” 像是赏赐般,秦肆酒轻笑着为他解答。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 女鬼的双眼泛着红光,耳朵鼻子嘴边都挂着一条黑色的血迹。 乌黑浓密的头发将她惨败的脸遮去大半,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尖利的指甲插进大师的胸膛,大师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秦肆酒看着大师的眼睛,依然笑着,似乎在欣赏着他死亡的场景。 “故事的名字叫做—好朋友背靠背。” 刚刚的女鬼其实一直紧紧地贴在大师的背部,他自己当然看不到。 至于毫无察觉? 厉鬼的道行不知道比他高了多少倍,大师只不过一直自诩厉害罢了。 大师的死亡像是一阵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风。 刚刚还活生生的人,转瞬之间便被厉鬼摘下了头颅。 吴能和小三在看见秦肆酒的一瞬间,脑海中便蹦出两个大字。 快逃!!! 可是无论如何,无论怎么努力,二人的脚步都不能移动半分。 他们的脑袋面朝着大师的方向,就连想要闭眼都不能。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在控制着他们。 控制他们一定要亲眼看完这场戏。 大师的尸体被女鬼拆吞入腹。 秦肆酒又走到吴能和小三的面前。 他的声音温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关心人。 “这场戏怎么样啊?” 长时间无法眨眼,吴能和小三早就已经满脸的泪水。 他们眼中溢满了恐惧。 “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吴能哭的肝肠寸断,瞳孔不停地震颤着。 “郁白,我还是爱你的,你放过我!” 小三心中也布满了恐惧,但是听到这话依然扯着嗓子喊道:“能哥!你怎么能…!” 吴能哪里顾得上小三,像是看见了希望般立刻大吼道:“都是他!这一切都是他逼我的!” 小三眼神恶毒地看着吴能:“分明就是你!” 他嗓子中发出尖细的笑声:“吴能啊吴能,明明就是你贪图他的财产谋划的,如今全都推到我头上?” 小三咬牙切齿地说着:“你想要独善其身?做梦!” 秦肆酒不耐烦地皱着眉。 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戏码并不罕见,他也没兴趣看完。 女鬼在吃完大师的肢体残渣后,便规规矩矩像个鹌鹑站在秦肆酒的斜后方。 秦肆酒伸出两根手指挥了一下,女鬼立刻会意。 它缓缓飘到二人身前,阴森可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栖息在树木之上,象征着灾祸的乌鸦叫声嘶哑,听得人毛发竖立,心惊胆寒。 巨大的恐惧和死亡之感萦绕在吴能和小三的身边。 他们也不吵了,全都安静起来。 吴能和小三的裤子之上逐渐显现大片的阴影。 空气中传出某种难言的气味,有几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地。 秦肆酒嫌弃地移开目光。 二人的口中全都不停重复着求饶的话语。 眼见死到临头,秦肆酒依然不为所动。 一股莫大的恨意涌上吴能的心头。 他破口大骂道:“陈郁白你这个贱人!我草泥马!要是没有我帮你,你能有能今天!?” 小三鼻涕一把泪一把,震惊地看着他。 吴能的精神状态显然已经到了临界值。 于是他破罐子破摔继续骂道:“你他妈倒是装清高,谈这么久连碰都不让我碰!说不定被男人玩了多少遍了!” “怪不得你生下来爹妈就不要你!活该你是孤儿!” “还有那天在你家的贱人,不就是脸长得好了些?你们一对贱人!” “你们想恩恩爱爱一辈子?我咒你们永远阴阳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