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是展开的，这就是说这是让他现在看的，不能拿走。 纸条上的字迹是卫语堂手写的，写的很清晰，一看就不像是匆匆忙忙写就，所以，这张纸条在他来之前就准备好了，而且是准备好久了。 你去北京见李兆牧，以及去黑河见洪杉杉的事情，领导都知道了，消息来源可能是苗家。 就这么几十个字，让陈勃的脊背一阵发凉。 最最关键的是这个消息来源，是苗家，虽然这是卫语堂的猜测，但是很明显，这个猜测不会错，要不然他不会说，而且吴泊雨现在就是和苗家走的很近，这很正常。 自己去见李兆牧的事，到底是谁漏出去的消息，他不得而知，毕竟那是北京，消息来源的渠道很多，可是自己去黑河的事情，只有戴冰和洪杉杉知道，这个消息又是从哪里泄漏出去的呢？ 陈勃还在思索，卫语堂伸手把条子拿了回去，接着就去敲了了吴泊雨的门，推门进去说陈勃来了。 这一次卫语堂没有旁听，而是把陈勃送进去后就关门离开了。 刚刚那张纸条，被他叠起来，揉成了一个胶囊大小的纸团，端起茶杯，一口茶送了下去。 吴泊雨还在处理桌子上的文件，每次见他都很忙，但是这一次陈勃没有吱声，因为他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好好消化一下刚刚卫语堂给自己的消息，自己到了卫语堂的办公室不到一分钟，应该不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所以此刻，就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一个对答不顺畅，自己回东海省的机会怕是就没有了。 而且根据李媛的意思，自己回东海省这事，一定要和她父亲撇清关系，否则，会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 这些人，绕来绕去，都是为了自己考虑，当然，陈勃也不例外，谁不是为了自己考虑，人生在世，这就是一个明牌的黑暗森林，大家都在这个黑暗森林里行走，只要是对自己有利，谁不是找机会就给对方致命一击，因为物质的总和是一定的，我这里多一块，你那里必然是要少一块的。 “这几天，你去北京了？”吴泊雨看了默不作声的陈勃一眼，问道。 陈勃一直保持着一个微笑的表情，但是在这个微笑的表情下面，他的脸部肌肉都要僵住了。 如果脸色镇定自若，那么自己在进来之前和卫语堂之间的事，势必会引起吴泊雨的猜疑，而卫语堂传递给自己的这个消息，要么是来自吴泊雨的亲口所说，要么是来自卫语堂的偷听，但是无论是哪一个，都会给卫语堂带来麻烦。 而他已经知道，卫语堂是洪杉杉的人，自己这个不小心，后果会很严重。 所以，从一进门，陈勃虽然没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一直都很轻松，微笑着，一副等着领导给自己打赏的模样。 陈勃闻言，一愣，随即讪讪的说道：“领导，你工作这么忙，我这到处乱窜的事，你也管啊？” 吴泊雨听他这么说，这就是变相的承认了。 “去干嘛了？”吴泊雨忙完了手里的工作，站起来，掐着腰转了几圈，然后就走向了沙发区。 “我也不想去的，但是没办法，不得不去，所以就走了一趟……李媛的父亲找我，问了点万阳的事，这也是我想离开万阳的原因，我寻思，万阳商业银行也好，谢文汉的公司也好，这事我估摸着没完，再加上谢文汉的公司一堆卖给了温副书记的儿子，但是万阳市商业银行的窟窿还没填上呢，因为这事，这个领导找我，那个领导找我，说实在的，我真是怕了……” 陈勃试探着想要蒙混过关，但是他说到自己不得不去的时候，看到了吴泊雨不善的眼神瞪了自己一眼，于是赶紧扯到了万阳市商业银行的事情上，反正李兆牧确实是一直都在盯着这件事背后的人，这么说也无可厚非。 再一个就是在季嘉祥面前装怂的再次演戏，自己怕了，你们上面的事，我不敢参与，也不想参与，我已经认识到，再这么掺和下去，对我没什么好处，所以，我认怂，离场出局，这总该行了吧？ 吴泊雨对于陈勃的解释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陈勃急忙上前给他点燃，然后又退了两步，这个距离正好，说话不用太大声音，两人都能听到，而吴泊雨也不至于需要仰着脖子看陈勃的表情。 吴泊雨深深的吸了一口，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陈勃坐下。 陈勃也没客气，赶紧去坐了一半的屁股。 “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了，我这不回来就想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嘛，所以想着还是回老家吧……” 吴泊雨的脸色渐渐的冷了下来，毫不客气的捅穿了陈勃的谎言。 “你去黑河干什么了？”吴泊雨接着问道。 陈勃恰到好处的一愣，随即低下头，双手交叉，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 “去见洪杉杉了，他叫我去的，我也不想去，但是他说，有些事需要和我面谈，是关于齐文进和白洁的……” 陈勃想了想，这件事没有办法瞒混过关，那就只能是把这事推到无法求证的人身上。 齐文进和陈勃有矛盾，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齐文进没死之前，在海外直播说了一些事情，就差没念陈勃的身份证号码了，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谁，为此左文康还找过陈勃了解情况。 “齐文进？他不是死了吗？”吴泊雨感觉自己脑袋有点大，怎么绕来绕去，又把齐文进给绕进来了？ 他的消息确实是来自苗家，确切来说是来自苗嘉年，可是这个消息也只是一个大致的内容，只是说陈勃到了黑河，见了洪杉杉，但是他们之间聊了什么内容，苗嘉年也不知道，或许他的人还没有那么的靠近洪杉杉。 陈勃叹了口气，说道：“我接到洪杉杉的消息后，也不想去，他现在被各方面盯着，我去了就说不清了，可是他说，齐文进死之前，卖给他不少关于我的材料，我不去，这些材料就要交给最高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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