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醇王府?” “看起来,我们这位林少……!” “我其实很喜欢热闹。” “尤其喜欢看热闹。” “如果可以,谁愿意自囚啊?” 对于普通人来说,和长街一墙之隔的内海,是最神秘的存在。 其实帝都有三大禁地。 内海。 玉山院。 钓龙台。 内海办公,玉山院休闲,钓龙台对外接待。 除了这三个地方,还有一些神秘的非官方禁地。 江家别院就是其中之一。 如李家的汤山别墅一样,这里同样戒备森严。 “我在楼上看风景,可我又是谁眼中的风景?” 江家别院后花园。 这里修了一座九层木楼,名为摘星。 最顶层,一道影子正看着夜空。 繁星点点。 影子的身体包裹在一件黑色风衣里。 头发很长,有些凌乱的挽成一团。 从风衣领口露出的,是半张雪白的脸。 白得有些触目惊心。 惨白。 除了这一点白,影子不再露任何肌肤。 还有半张脸,覆盖上了一层黑色的面罩。 单单这个画面,就像是……! 阴森鬼楼。 江流云不是普通人。 曾几何时,他是江太子。 李太子见了他,也得伏低做小。 可惜,五年前那一战,他败了。 非战之罪。 江流云缓缓收回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然后往前走了一步。 摘星楼虽然只有九层,却离地至少五十米。 从这里跳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条。 身后黑暗处,几道隐晦的气息一闪。 显然,隐身暗中的护卫,此刻已经紧张了起来。 可江流云却视若无睹。 这个世界上,再难有可以让他变色的事。 除非……! 改天换地。 不是心死。 不是淡漠。 更不是失败之后的自弃。 而是……! 猛兽在失败之后,暗中舔舐伤口。 或者说……伤口已好,只等机会。 江流云是个什么人? 李成明最有发言权。 一个强大的人。 一个冷酷的人。 一个……危险的人。 巅峰时候,李成明都必须暂避其峰。 至于说黄子腾之流? 萤火之于皓月。 “夭夭……!” 江流云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 “呵呵,当年那个小女孩儿,现在已经长大了。” 那张惨白的俊脸,极度淡漠之下,突然闪过一抹暖意。 随即,又被一股厌恶淹没。 暖意是给苏夭夭的。 厌恶是给自己的。 五年之前,就是因为这一抹暖……! 才有了惜败。 五年了啊。 江家别院白天就极少有人。 到了晚上,更是如同鬼蜮。 只是今晚却有访客。 “滚开。” “您别为难……!” 哐! 呼! 一脚踢开和人飞出去的破空声。 摘星楼里响起了脚步声。 江流云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神色,轻轻抬手挥了挥。 身后黑暗的空气再次闪过两道波纹。 哐哐哐! 随着强烈的脚步声,有人登楼。 “大少,求您了,轻点,我家少爷他……身体不适。” “滚!” “大少,您何必为难我呢?” “我就要上去,你拦得住吗?江流云,你这个懦夫,给老子滚出来。” 老管家还要哀求。 江流云的声音传了下来: “让他上来吧。” 老管家这才连忙侧身,躬身让行。 苏伟强直接来到顶层,一把抓住了江流云的风衣领,阴沉咆哮道: “你踏马究竟要作死到什么时候?” 江流云静静地看着苏伟强。 苏伟强也瞪着眼睛看着他。 终归是……! 松开了手。 “五年前,是……!” 江流云打断了他: “好了,这件事不要再提了,我承认,我是故意安排人在冷葳蕤身边的,此刻林安已经在吃卿家特制的深井烧鹅了,而且还喊了妈。” 苏伟强……! 心头的愧疚又化为了怒火: “你……!” 江流云轻轻一笑: “我怎么?” 他似乎丝毫没怒。 但是苏伟强却后背一寒。 他知道自己这位曾经的挚友是什么性格。 江流云缓缓伸手……! 苏伟强心头越发寒冷: “老江……!” 已经覆盖住半张面具的手,轻轻一顿。 但还是揭了下来。 苏伟强甚至都不敢看一眼。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 面具覆盖着的时候,外面的半张脸,可谓完美。 而面具下……! 拇指粗细的血红肉筋交错纵横,堆叠在一起,眼睛处,是一个深深的黑洞。 江流云又轻轻弯腰。 伸手卸掉了自己的……一条腿。 然后笑道: “夭夭如果知道,她的流云哥哥,现在成了一个怪物,会不会失望?” 苏伟强双眼血红,咬着牙道: “有本事,你就让她来见你啊?” 江流云又是一笑。 然后不动声色的装回了自己的假肢,再戴好了面具。 “我只是败了,不是死了。” “残缺之人,自然无法再争什么。” “但是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 苏伟强突然精气神消散了一大半: “但你不应该拿这种事来刺激夭夭。” 江流云有些可怜的看了苏伟强一眼: “你适合打打杀杀。” 苏伟强大怒: “你踏马又骂我没脑子?” “没有,我只是说你缺心眼。” 苏伟强……! “老江,你搞这些误会有什么用呢?” 苏伟强看着江流云: “那混蛋就是个渣狗,可我家老爷子,我父母,全都不反对,还乐见其成,我恨不得杀了那混蛋,却又打不过,你真以为我不知道李成明指定我护卫他去魔都的用意?我就是想去收拾那混蛋一顿,结果你也看到了。” 苏伟强认真的看着江流云: “我们是过命的交情,你要是能娶我妹,我做梦都能笑醒,可……!” 江流云独眼之中陡然闪过一抹痛苦: “都是过去的事了。” 苏伟强……! 摘星楼上,突然吹过一阵晚风。 “你不适合阴谋,所以就别想了,有机会,我会见一见林安。” 苏伟强垂头丧气: “你究竟在做什么?” 江流云突然叹息一声: “伟强,有时候真羡慕你啊。” 苏伟强一愣。 突然大怒: “你特么没完了是吧?” 江流云伸手指了指脑袋: “回去吧,任何事情,顺其自然就好,就像是答题,帝都是一张试卷,林安就是考生,他交出什么样的试卷,就能得到什么样的成绩。” “同样的,反过来是一样的,你们能给什么样的答案,决定了他会拿出多少你们需要的东西。” “而我,所要不多。” “不过是……!” “鸡犬不留而已!” 苏伟强终于惊恐: “你……疯了?” 江流云笑了。 独眼之中,尽是癫狂。 疯了吗? 五年之前就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