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伦身形一顿。 刷的一下! 那玄天剑宗弟子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毕竟在宗门内,裴伦的名气极大,一是他那把名为剑吞的古怪长剑,二……便是因为对方的眼睛。 不能说小。 只能说从来没睁开过。 偏偏! 裴伦最忌讳的就是这个! “这位死胖子。” 缓缓回身,他眯着眼睛看着金甲巨人内的胖子,笑呵呵道:“你找我有事?” 胖子:“?” “弟……弟子告退!” 那弟子骇得头皮发麻,再不敢停在场间,擦着汗跑得没影了。 裴伦的第三个特点。 嘴巴特别特别毒! 偏偏……死胖子三个字,也是这位镇天王傅玉麟的死穴! “胖爷跟你……” 砰的一声! 没等胖子把话说完,裴伦身形一晃,突然落在了他面前,一抬手,一道幽色剑光乍现,直接将他轰飞了出去! 好巧不巧的。 刚好砸到了远处的战团之中,引得众人乱作一团,骂声不断。 “小子!” 老魏怒视裴伦:“你找事儿是不是!” “呵。” 裴伦呵呵一笑,道:“这么多年,脑子还是没长全。” 老魏:“?” “你敢伤我儿?” 董大海神色不善:“问过我这个当爹的了?” “你被人采补过。” 裴伦张口就来。 董大强:“?” “汪!” “呜呜!” “太过分了!换我阿树,绝对忍不了!” “……” 一狗一球一树听不下去了。 裴伦说话,既打脸又揭短,主打的就是一个捅心窝子,往死里捅那种! “一条土狗。” “一个饭桶。” “一个怂货。” 裴伦幽幽道:“玄天剑宗的未来,真是堪忧啊。” 一狗一球一树:“?” “话不能这么说。” 连老孙都听不下去了,当起了和事佬:“我们这些人当年哪一个不是和剑首出生入死过的……” “所以。” 裴伦认真道:“没了剑首撑腰,你就只能当真孙子了。” 老孙:“?” 气氛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安静得让所有人都觉察到了不对! “干他!!” 对视一眼,先前还互不相让,打成一团的几人破天荒同仇敌忾了起来,一拥而上,将裴伦围在了中间! 轰! 轰隆隆! 大战再起,动静比先前还要强了很多! “宗主!” 原正阳身后,那不知名的老剑修感受着大界的震动,哭笑不得。 “是不是……劝一下他们?” 原正阳没有劝。 “让他们打吧。” 他叹了口气,幽幽道:“这么多年了,他们心里的火气,也该发泄发泄了。” 火气? 老剑修一怔。 “师弟走了。” 原正阳继续道:“他们虽然没说,可我知道,他们心里都窝了一团火,之前因为大战方休,宗门需要休养生息,他们这才忍了下来,可现在……让他们闹一闹也好。” 老剑修沉默不语。 他这才明白,并不是众人真的如此胡闹,而是因为顾寒的事,让所有人的心里都窝了火,如今只是找个由头发泄一下罢了。 毕竟…… 顾寒的离去,几乎是所有人心中永远的痛。 他也不例外。 “可……” 朝远处看了一眼,他叹道:“再这么打下去,宗门怕是就要没了啊。” “放心。” 原正阳依旧不为所动,只是朝剑碑所在的山谷看了一眼。 “若是闹得太过。” “自有他出手镇压。” …… 剑宗后山。 一座幽深僻静的山谷内,玄天剑碑依旧静静立在谷中深处,周围长满了青苔,碑体之上,一道剑痕斜着贯穿而来,虽然没了丝毫的威势,也没有了半点神韵,可这道剑痕本身,就足以让无数剑修参悟一生了。 此刻。 一名十五六岁,容貌秀美倾城,怀抱一把湛青长剑的白裙少女站在剑碑前,细细感悟这道剑痕的一切。 眼眸之中。 九种截然不同的剑意交织不断,有重剑之威势,有杀剑之凌厉,有化剑之浩渺……首尾相连,时而分开,时而合并,玄奥晦涩,远非寻常剑修能理解的。 自然的。 这少女便是玄天剑宗十一代剑首,棠棠。 十年间。 她时常来这里悟剑,所领悟的剑意,也由三种变成了九种,在玄天剑宗的历史上,堪称绝无仅有,便是曾经的云剑生和顾寒,也做不到她这一步! 除了剑道之外。 因为大道意志格外关照的缘故,她的修为一路高歌猛进,虽然竭力压制境界,如今也足有自在境巅峰的修为! 也因此。 她以小小的年纪,稳坐剑首之位,毕竟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注定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注定照耀万古,璀璨夺目! 在玄天大域中。 无人不服,无人敢不服。 前者。 是因为她那堪称万古唯一的绝顶妖孽的资质。 后者。 却是因为…… “杨叔。” 眸光一颤,剑意渐敛,她轻声低语道:“我想师父了。” “恩。” 沉默了半晌,才有一声淡淡的回应传来。 杨易! 他性子淡然,平日里从不现身,只是守着自己曾经的誓言,守在棠棠身边,替顾寒为她护道! 这十年间。 不是没有人觊觎玄天剑宗的一切,不是没有人想对棠棠出手,可……无一例外的,那些人,那些人所在的势力,都彻底消失在了时光之中,成了无垠虚寂中的一抹尘埃。 “杨叔。” 看着剑碑上的那道剑痕,棠棠若有所思道:“你说,这道剑痕为什么和师父的剑意那么像?会不会……” “……” 杨易沉默不语。 论修为,他自然早就臻至巅峰,可论对剑道的见解和感悟,他反倒不如棠棠顾寒。 棠棠知道他的性子。 也没指望让他回答。 “杨叔,我总觉得……” 仔细看着剑碑,棠棠若有所思:“我总觉得,师父没死,他只是暂时离开了,未来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悄无声息间。 一道身影落在了他身后,一身粗布衣袍,相貌普通,唯有那双眸子,隐含红尘之怒,几欲血染青天。 “他若没死,会在哪?” “就在这里。” 棠棠指着剑碑,认真道:“我总觉得,师父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