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将那一箱流光溢彩的流月珠,逐一用细绳系好,她想将这些珠子悬挂在房间中。她想象着到了晚上,房间里便有了一屋子的星星。 王安之端坐在椅子上,目光追随着玄青忙碌的身影。他看着她爬上爬下,试图将手中的流月珠挂在高高的房梁上。房梁似乎遥不可及,她只能踩在桌子上,踮起脚尖,努力地伸手去够,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王安之站起身来,踏上了桌子,站到了玄青的身旁。他伸出双臂,环抱住玄青的腰肢,将她抱了起来。 玄青微微一愣,抬头看向他:“你这是做什么?” 王安之没有回答,他轻轻用力,将玄青稳稳地举了起来。玄青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任由王安之将她举高,直到她的指尖能够触碰到那遥不可及的房梁。 一颗颗流月珠被玄青挂上了房梁,明亮的珠子轻轻地晃荡着,发出悦耳的声响。满屋的珠子在烛光的映衬下更显璀璨夺目,仿佛真的将整片星空凝聚在了这方寸之间。 王安之低头凝视着身旁的玄青,她的面容在流月珠清冷光辉的映照下更显清丽出尘。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流月珠的点点光辉,犹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熠熠生辉。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细腻的脸颊,感受着她的柔软与温暖。 玄青这次并未躲避,她抬起头,定定地望着王安之。 王安之愣了一瞬,随即双手捧起她的脸颊。他慢慢地靠近她,两人的呼吸逐渐交织在一起。他们的目光紧紧相扣,彼此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晚里仿佛清晰可闻。 玄青依旧未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她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清醒的冷静。 王安之的动作却停滞了下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放开了她的脸颊,转而将她紧紧拥入了怀中。 玄青顺从地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心中却渐渐生起寒意。王安之的心跳在她耳畔清晰可闻,那沉稳的节奏如同远方的鼓声,空洞而遥远。他的心虽近在咫尺,却又似乎隔着万水千山。 流月珠柔和的光芒在昏暗中交织成一张细腻的网,将两人的身影轻轻包裹。 王安之缓缓松开了怀中的女子:“走吧,我们将其他房间也挂上。” 玄青点点头,她跟随着王安之的脚步,穿梭在每一个房间中。每一扇窗棂都被他们细心地挂上了流月珠。还有房前的树上,也挂满了这亮晶晶的珠子。夜幕降临,整座湖心岛便如同被星辰环绕,每一个房间都闪烁着梦幻般的光。 玄青环顾四周,这真是一座精美至极的囚笼啊!而她,便是这囚笼中的金羽灵鸟。柳繁奕没有说错,她的确是残忍!竟将那两只鸟儿囚禁在狭小的鸟笼之中。如今,她自己也沦为了笼中之鸟 王安之这次离开,又是三天。当他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湖心岛上时,已是第三天的黄昏时分。夕阳如同一池熔化的黄金,倾泻而下,将湖心岛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橙黄。 玄青宛如一只慵懒的小猫,蜷缩在门前的躺椅上。她的秀发随意地披散着,几缕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荡,平添了几分不经意的妩媚。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脸颊上,勾勒出精致而柔和的轮廓。那微蹙的眉心,却透着几分淡淡的忧郁。她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丝丝缕缕的阴影。手中握着的术法书此刻已经滑落至椅子的边缘,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掉落在地上。 她身着一袭宽松的白色长裙,裙子的质地柔软而飘逸,裙摆宛如轻盈的流云,随着微风而动,不时轻拂过地面。 王安之的目光顺着她的身姿缓缓下移,最终停留在她的双脚之上。那双白皙如雪的脚,在阳光的映衬下更显粉雕玉琢,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涟漪。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轻抚过她的发丝,感受着那如丝般柔顺的触感。然而,即便他如此小心,玄青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气息。她悠悠睁开双眼,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既有惊喜,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防备。 “你回来了。”她揉了揉眼睛,似乎还未完全从梦境中抽离。“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 王安之轻轻点头,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双脚上,眉头微蹙:“你为何不穿鞋?” 玄青微微一愣:“我…我忘记了。”她下意识地提起裙摆,想要盖住自己的双脚,却不小心露出了更多肌肤。 王安之唇边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既然累了,为何不回房休息?床铺不是已经多加了几层铺垫了吗?还是觉得不够柔软吗?” “我只是想在外面将头发吹干,结果一不小心就睡着了。”玄青下意识地伸手抚过自己的长发,像是在确认有没有干。 她那如丝般顺滑的长发,随着微风轻轻掠过王安之的手背,带来一缕缕细腻的痒意,那微妙的感觉从他的手背直透进了心底。他俯下身,将她从躺椅上抱起,缓步往房间里走去。 玄青的身体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挣脱,但很快她便放弃了这个念头。挣扎也是徒劳,而且他也不会对自己怎样。她抬头看向他:“你最近为何一走就是好多天,你在忙些什么?” 王安之将她放在了床榻上,低垂眼眸,深深地凝视着她。她发丝间的淡淡清香,令他有些沉醉。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拂去她额前散落的碎发,声音柔和而深邃:“没什么,只是一些琐事罢了。” 玄青的目光锐利地审视着王安之的脸庞,试图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解读出一些端倪来。然而,那双眼睛却犹如无尽的深渊,让人无法窥视到其中的真实情感。她的目光缓缓下移,掠过他修长的颈项,那里一抹淡淡的血迹,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那道血痕:“这是怎么回事?” 王安之眼神微微一黯,他握住玄青的手指,将她的手从自己的颈项间移开:“不过是些小伤,并无大碍。” “我想知道。”玄青紧盯着他的眼眸,不肯轻易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王安之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开口:“最近确实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需要我亲自去处理。但这些都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解决。” 玄青眉头紧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就是不愿意告诉我?难道” “与他无关,你无需为此担忧。”王安之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有些生硬。说完,他放下了玄青的手,猛地转过身去,留给玄青一个冷漠的背影。 玄青跳下了床榻,大步走到了他身后,伸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 王安之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她赤裸着的双脚上。他轻轻叹息一声,伸出手臂将她抱起,放回了床榻上。他的声音也柔和了几分:“不过是些门派之间的纷争,你不必担忧。”他蹲下身来,从怀中取出一块洁白的丝帕,握住她纤细的脚踝,细心地拂去她脚底沾染的尘土,动作细致而温柔。 玄青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对他这般过于亲密的举止全然未觉。王安之眼中流露出的深深疲惫与掩饰不住的忧虑,让她心中充满了万般猜想,再也无法维持平静。她将双手搭在王安之的肩上,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哀求:“王安之,外面有我的亲人,有我的好友。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想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安好。”她的手指,在不经意间,紧紧扣住了他的肩膀。 王安之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缓缓抬头,目光深邃地望进玄青那双充满忧虑的眼眸之中。“他们皆平安无事,你无需过分挂怀。”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我从未对你有过任何欺瞒,你应当深知我的为人。” 玄青微微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这才略微放松。她这才惊觉,自己的脚仍被王安之握在手中。她低下了头,轻轻地将脚抽回,藏进了裙摆之下。 王安之见状,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他站起身来,将玄青拥入了怀中。 玄青没有抗拒,顺从的依偎在他怀抱中。她的心中却思绪翻涌,无法平静。王安之最近如此反常,外界定然发生了非同小可的变故,绝非他口中的“门派之争”那么简单。她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以尽量平静的声音问道:“你这次会多待几天吗?我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很无聊。” 王安之轻柔地摩挲着玄青柔顺的发丝,眼中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我待会便要走了,这次或许要离开得更久一些。” 玄青秀眉微蹙,抬头望向他:“为何如此匆忙?有什么紧急之事吗?” 王安之并未回应她的疑问,只是悄然松开了怀中的温暖。他轻抚着她的发丝:“待我处理完事务,定会尽快归来。”说完,他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玄青看着他的背影,想要继续追问,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再追问下去也是无济于事。 王安之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犹豫,他停下了脚步,回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随后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房间。 玄青坐在床上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怔愣了许久,心中的情绪再也无法压抑。她猛地站起身来,赤着脚在冰冷的地面上来回踱步,宛如一头困兽,焦躁不安,无处宣泄。愤懑之下,她一把抓起桌上的茶壶,狠狠地砸向地面,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着,茶壶的碎片四处飞溅,恰似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绪。 她喘着粗气,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手心,她似乎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只是任由愤怒与绝望在心中肆虐。 她无力地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泪水滴落在石板上的声音。绝望如同厚重的乌云,沉重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感到窒息。她放声大哭,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恐惧和无力都倾泻而出。这一刻,她不再顾及任何,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她开始盼望,盼望着能有人来救她。可是,谁会来救她呢?柳繁生吗?她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能幻想着别人来拯救,不能坐以待毙。唯有自救,才是唯一的出路。 既然能逃出招摇山,能逃出三净室,能逃出花迎宫。那么这次,她也一定能够逃离这小小的湖心岛。 她擦干眼角的泪水,强迫自己从绝望中挣脱出来。她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坐下,目光落在那本术法书上。虽然她此刻身无灵力,但是若能识破湖心岛四周的幻术,或许能找到逃生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