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咚!” 孙静面色苍白,泪流不止,绝望之极! 她最终,十分无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嚎哭。 她完全没想到,事情的结果,竟然会是这样。 就在十多分钟之前,她固执地抓起电话往家里拨打的时候,都还无比的期许着,自己的父母会将那二十万拿给她,让她还给段浪,与此同时,父母一定会想方设法帮她筹钱治病的。 可谁会想到,事情的结果,竟然会是这样的天差地别? 他们不但不愿意筹钱替她治病,而且,还不愿意将昨天拿走的那二十万拿出来。 “好了。”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一直身为一个局外人的段浪,在这短暂的一会儿,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眼下这种时候,他除了无穷无尽的同情之外,几乎再无它物。 段浪可是完全没想到,孙静的父母,孙静的兄长,乃至孙静的家庭,会是这般无情。 她的家境,即便是在她是一个正常人的情况下,都快将她逼上绝路了,更别说现在是在她本来就已经踏上绝路的时候。“昨天的钱,是我心甘情愿拿出来的,我根本就没有打算让你还的意思。” “对不起。”孙静呜咽着,说道。“我虽然一直不想做一个食言的人,但是这次,或许可能要食言了,我不清楚我的生命什么时候会走到尽头,因而,我完全无法确定,在我临死前,我能筹到多少钱还你……” “够了。”段浪喝止道。“我什么时候说要你还钱吗?刚才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没让你还。” “我就要还。”孙静咬牙切齿,说道。 “你个疯子。”段浪十分没好气地骂道。他见过的要强固执的女人不少,可是像孙静这种,却还是第一次。“就算是你想还,也得先把病治好了再说。” “我……”孙静面色一僵,眼瞳中,浮现出一丝希冀,但很快,又被彻彻底底的绝望给取代。 她这种病,已经到了中后期,怎么可能治好?最多,也仅仅是控制癌细胞的蔓延,延缓岌岌可危的生命而已,而且,饱受折磨不说,需要的费用,也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你听我说。”见到孙静迟疑,段浪从她的眼瞳中,可是看到了一个人最为起码的求生的本能,说道。 只是,正在段浪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孙静的手机,却是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孙静刚才还绝望的眼瞳中,在这个时候,不由地泛起一丝欣喜。 家里有人打电话来了,原来,刚才他们并不是不接听电话,而是有事情给耽搁了呀。 孙静怀着一颗忐忑、激动的心,就抓起手机,只不过,一看来电显示的号码,孙静的眉心,不由地就皱了皱。 打电话来的,是她的爷爷,孙三喜。 孙三喜已经七十多岁了,基本上丧失了劳动力,他现在并未和自己的父母住在一起,早在自己大学毕业的时候,父母就将抚养爷爷的任务,交给了孙静,因而,孙静每年都必须在年初的时候,将爷爷一年的开支,全部打在爷爷的卡上。 难道,爷爷这么快,也知道自己患病的事情了? 孙静的内心,不由地咯噔一下,与此同时,还涌现起无数的感动。 在自己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那么大一个家庭,那么多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亲人,也只有爷爷还会给自己来一个电话。 “爷爷……”迟疑了一下,孙静就接通了电话,声音中,夹杂着委屈和感动,亲昵地叫道。爷爷在这个时候能打来电话,也不枉她这几年这么辛苦,自己省吃敛用,支撑着整个家。 “静娃。”孙三喜苍老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说道。“听说,你得了血癌,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呀?” “爷爷。”孙静忍不住,直接呜咽了出来,泪水更是忍不住,滚滚下流,说道。“是真的,是真的,可能,可能我活不了多久了。” “这,哎……”电话那端,良久,才传来长长的一声叹息,继而,就是长久的沉默。 “爷爷,你别担心,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如果哪一天,我真的不在了,你可要保重身体,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了。”孙静声音哽咽着说道。 “静娃呀,得知这个消息,我也是完全无法相信,更完全无法接受的,你说你,你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血癌了呢?”孙三喜的声音中,依旧满是难以自信,说道。“不过啊,事已至此,你现在,一定要放宽心,不要胡思乱想太多,我呢,也一定会好好照管我自己,不会让你挂念的。” “爷爷……”孙静感动的一塌糊涂,叫喊道。 “不过嘛,有一件事,我必须给你说清楚。”孙三喜迟疑了几秒钟时间,说道。 “什么?”孙静问道。 “今年就快到年底了,我明年所有的开支,你可以给我了。”孙三喜说道。 “……”明年的所有开支?孙静的身体忍不住一阵哆嗦。 “另外啊,我以后也不想麻烦你了,也省得你麻烦,你干脆将明年,后年,外年这三年的开支,一起打给我算了,不多,我只要三年的,我这把老骨头啊,也指不定还能活多久。”孙三喜似乎十分为孙静着想的样子,十分善解人意地说道。 “爷爷,我再说一次,我现在得了病,很重的病,是绝症,绝症,绝症,我现在连治病的钱都没有,而且,爸妈为了给哥哥买房子,还让我欠了别人二十万,你叫我从哪儿拿钱给你三年的开支?”孙静几乎是带着哭腔,忍受着巨大的悲痛,才将这番话说完的。 爷爷在打来电话的时候,孙静一直以来,他是在得知自己的病情过后,对自己虚寒微暖,可是,孙静哪曾想到,他打电话的目的,竟然是,竟然是向自己要钱? 而且,这一要,还是三年的开支,难道,他是认定自己要死了,准备在临死之前,再讹自己一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