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远微微一笑:“我倒不这么看,古语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听听也无妨。” 大公子却还是不以为然:“一个土鳖,无非是想借着这件事巴结我而已,我可没时间跟他扯淡。” 陈思远没有立刻表态,他略微思忖片刻,随即拨通了抚川一个朋友的电话,聊了一通之后,这才笑着对大公子道:“看到了吧,林海现在已经不是一般的土鳖了,被李光旭任命为市长助理,正带着工作组,在柳杖子矿搞财务审计和政策调研呢!” 大公子听罢,也是微微一愣,随即轻蔑的笑道:“这小子是走了狗屎运啊,官升的倒是蛮快的嘛,照这个速度,如果能活到退休的话,至少能混个副局嘛!” 在大公子的心目中,厅级以下的,基本就不能算做干部。 陈思远却很认真,他沉吟着说道:“是啊,无论是在东辽还是抚川,林海这几步,都走在点儿上了,确实有些运气。要我说,你应该和他聊几句,至少可以通过他,摸一下柳杖子矿的真实情况呀。对我们日后的行动,能起到些参考作用。” 大公子低着头,犹豫良久,最后勉强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说几句。顺便看看,这个土鳖打算玩什么花样。” 此刻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两人也没着急,又聊了会闲话,大公子这才拿起手机,拨通了林海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阵,居然无人接听。 “这小子该不会是睡着了吧?”大公子笑着道。 陈思远皱着眉头:“不可能的,他要那么没心没肺,就不会给我打这个电话了,估计是有什么突发情况吧。” 话音刚落,电话被接了起来,大公子连忙做了个手势,然后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林海嘛,我是吴心浩。” “您好,吴”林海支吾着,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大公子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我比你年纪大,就喊我浩哥吧。” 林海连忙说道:“您好,浩哥,您好,您好。” 一口气说了好几个您好,明显是受宠若惊。 大公子却直奔主题:“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嗯是这样的,浩哥,我现在被任命为柳杖子矿体制改革指导小组的负责人,目前正带队在矿上搞财务审计和政策调研”林海小心翼翼的说道,或许因为紧张,他的话有些磨叽。 不待他说完,大公子便直接打断了:“这些我都知道了,咱们长话短说,你到底有什么事。” 林海沉吟片刻,最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这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我知道,给您打这个电话,是很冒昧的,所以,始终犹豫不决,但刚刚发生了一件事,让我终于下了决心。” 也许是觉得林海铺垫太多,举着电话有点累,大公子索性打开免提,然后将手机放在一旁,自己则舒舒服服的靠在沙发上,有些漫不经心。 “您在听嘛?”听筒里没了声音,林海连忙试探着问了句,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大公子皱了下眉头,有点不耐烦的说道:“你快说吧,我这还有事呢。” “哦,就在刚刚,南风的任总派人,把柳杖子矿的所有财务账目和原始凭证统统抢走了,还打伤了省城会计师事务所的审计人员。”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该给我打电话,而是应该报警呀。”大公子笑着说道。 “因为因为任总已经放出风去了,说是这一切都是您做的。” 大公子哼了声:“开玩笑,他说是我做的就好使呀?我还说是他做的呢,这种把戏,太小儿科了吧。这种事,是要证据的。” 林海小心翼翼的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有人证明,说是凶手之中,有两个曾经在柳杖子矿区袭击过值班人员,就是就是前些天夜里。” 这句话一出,大公子立刻坐直了身子,他看了眼身边的陈思远,眉头紧锁,心中暗想,不会吧,难道是刘小川自己动手了? 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就算刘小川自作主张,那也应该针对任兆南,抢账本和财务凭证,有狗屁用途! 这样想着,冷笑一声道:“任老板这些招数太没水平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栽赃陷害的把戏,真是没劲,而且,就凭一个所谓证人的几句话,也说明不了什么,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提醒啊。” 显然,大公子已经打算终止这场无聊的对话了。 毕竟,这些把戏,他根本就看不上眼,而且,也没啥实际意义,别说不是他干的,就算是他干的,谁又敢来调查呢?! 林海似乎看出了大公子的不耐烦,于是赶紧说道:“其实,在对柳杖子矿进行财务审计的过程中,发现了很多问题,省城的会计师说,之前两次的财务审计存在明显的利益输送嫌疑,柳杖子矿的某些人和任兆南互相勾结,想借体制改革的名义,将矿业公司低价转让给任,并从中牟利,但是,现在所有的原始凭证都被抢走了,如此一来,就等于死无对证了,至少站在财务审计的角度上说,目前就只能以前两次的报告为准了。” 直到此刻,大公子才隐约察觉到这个电话的意义,于是深吸了口气,微笑着问出了一个问题。 “林海,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