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君一所言之后,所有人都将灵觉提到了最高,若此地只是一个普通的道君遗府,那他们一行数十位元神真仙,还有五衰的天君在,当无太多问题。 可若是面对夔这般在神话中留下过自己传说的强者,情况就又有所不同了,再如何小心也不为过。 昔日螭吻秘境现世时,不仅聚集了半百之数的元神真仙,甚至还有存世道君,可最终五帝世家依旧是折戟沉沙,足足在北疆葬送了五位元神真仙。 就在众修小心翼翼的登上流波山时,一道震天铄地的雷声突然响起,日月般的光芒照彻天地。 巨大如山的异兽踏雨御风,自山顶向众修冲来,其状如牛,单足苍身,正是神话中记载的夔牛! 夔牛裹挟风雷而至,其势之盛,几有不可阻挡之感,最为纯粹的力量在其身躯积蓄,震荡起了层层虚幻浪潮,整座流波山都在剧烈摇晃。 众修尽是四散而开,若是这一下撞到实处,怕不是大星的都会被撞裂,更遑论他们的元神法体了。 面对这毫无疑问是道君级数的强敌,众修尽是再无保留。 君一率先出手,洁白如玉的手掌微微张开,五指之间,混沌与破灭流转,一掌轰下,犹如天地倾覆,整个世界都变得无比昏暗压抑! 玉素天君单指轻点,远胜龙吟的剑鸣响彻云霄,飞剑剑身微微颤抖,一道满是杀戮之意的剑气激射而出,直直的斩向夔牛那如山岳般的妖躯。 苦行翁右足轻踏,恐怖的元磁之力交织如网,笼向夔牛,稍稍定住了这头不可阻挡的异兽。 唐缘此刻亦不再划水,右手收束金行之力,打出了一道浩浩汤汤的白色光辉,八卦之中雷属震卦,乃是木行之属,最受金行之力的克制。 而其余的元神真仙亦是各展所能,林业轰出了一计神霄真雷,沈熠打出了场面最为宏大的万法洪流,许青溪斩出了吞天食地的霸道魔刀…… 天罡大神通在此刻都无甚出奇之处,在场的每一位元神真仙,等换到东华大世界,都能在那界称王称霸。 这便是地仙界的元神真仙,每一位都含金量十足。 可这已经足以毁灭一方世界的合击,轰到夔牛身上,却仅是激起了些许烟尘。 除了玉素天君那一剑稍稍划开了一道伤口之外,其余诸仙的攻击,甚至没能破防。 唐缘皱眉看着夔牛眼中的那丝血红,心思逐渐沉入了谷底。 身为血海老魔的他如何不知,眼下这般情况,夔牛大概率已经丧失自我,彻底被血海侵蚀殆尽了。 即便唤醒了它的真识,苏醒的也只会是一尊受人控制的血神傀。 想必烛照老鬼将夔牛掳回大荒州后,亦很是无语。 虽说是到嘴的肥肉,却藏满了魔道手段,想吃不能吃,最后只能将其原封不动的送走。 而对此时的唐缘而言,夔牛的本我意识已不复存在后,剩下的选择就很简单了……唯有将自身意识强行塞进夔牛的识海之中,操纵此躯,方能使其接受风月宝鉴的符诏。 血海的天魔能将它视为血神傀操纵,唐缘自然也可以! “玉素前辈,一会儿请祭出你最强的一剑,破开此妖头颅后,某家自有手段施展。” 玉素天君视线锁定了扔仍在伪装的唐缘,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而后一念微动。 无数剑气激发而出,飞驰环绕,矫若游龙,剑气散发的恐怖的杀戮气息,让其余几位元神都倍感压抑。 转瞬间,已有亿万道剑光汇聚在一处,犹如天罗地网一般,罩向了夔牛,无量剑气将其完全包括在内。 在那充满杀戮,甚至是终结之意的剑光之下,一切物质,精神,甚至元气瞬间绞碎! 就连夔牛的妖躯都出现了丝丝裂痕。 唐缘则是趁机打出了一道昏昏暗暗,充满寂灭味道的神光…… 司命末劫神光! 此光看缓实急,既静亦动,凡被光芒照射之处,都泛起了阵阵涟漪,好似有无形的能量在其间流转一般。 神光沿着玉素天君砍出的伤口直直射去,只见夔牛那如小山一般的身躯,微微颤抖,而后齐齐崩碎,连同流波山都在一阵阵震荡之后,犹如镜面一般,碎了个彻彻底底。 这一击可以说是唐缘,如今最强的攻伐手段之一。 这其中不只蕴含了大成的末运神通,甚至还有阴阳变化。 正是因为有两大相反道途的碰撞,才会给人以如此矛盾的感觉。 只可惜唐缘的颠倒阴阳还未大成,若是末运和阴阳处在同一水平上,这道神光的威力,还会更加恐怖。 可即便只是如今的水准,也足以让唐缘彻底破开夔牛的防御了。 在此招之后,唐缘终于进入了夔牛意识的最深处,也是它心相世界的核心之地。 而玉素等东海真仙,依旧停在了心相世界的表层。 此地空旷如荒野,入目之处,尽为碎石,除了荒野的最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耸入云霄的祭台之外,再无他物。 唐缘以神识探去,祭台之上摆放的祭品,赫然便是夔牛! 只不过,此时它那尊巨大的妖躯,已经被吃了个七七八八,漏出了森森白骨,看上去好不凄惨。 而在祭坛前方,有一位黑衣人正背对着唐缘而坐。 “此番诸事,应该是阁下的手笔吧,可我怎么没在血海道听说过,阁下这么一号人物呢?”唐缘率先开口问道。 黑衣人缓缓转身,露出了一张不丑不俊,不胖不瘦,只是略显苍白的少年面孔。 “尊下虽然没听过我,可我却对你的大名耳熟能详。” “唐缘,吾血海圣道的中兴之主,魔临万界的盖世魔君,真是好不威风。” 唐缘的双眼猛的睁到最大,面露惊骇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自他重生以来,还从未像现在这般失态。 “本座知道唐宗主的他化自在之能举世无双,既然你已经寻至了此处,再于心相世界战斗,估计也毫无胜算,那这场便算唐宗主赢了。” “但你我日后当还有无数次对弈的机会,本座很期待,你究竟能不能踏出桎梏,走出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来。” “你到底是谁!?”唐缘声音嘶哑的问道。 可黑衣少年并未回答,只见他那略显瘦削的身形逐渐消散。 只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回荡在夔牛的心相世界。 “金蛟剪若想知道混元金斗的消息,就让它来北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