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笑得灿烂。
四阿哥却听出不对来,蹙眉道:“胡闹,那是嫔母用了十年的老人,就算要换管领下人,也当嫔母自己开口,你胡乱插什么嘴?”
九阿哥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是弟弟没想周全,那这人情就算了,回头我跟十三讨去!”
宜妃笑着摇头道:“小孩子家家的,想得还挺仔细”
不过听小椿提这个,她倒是将满月后立时出宫避暑的念头给熄了。
先头只想着凉快,倒是忘了水面阴凉,怕是受不住。
这次坐月子,她却是觉得自己身子不如之前,有些虚。
她就道:“晓得了,就说我说的,大后天请她过来说话。”
避暑可以晚些,可是必须洗澡,必须洗头!
所以这月子,三十天就可以了。
小椿应声,出去了。
宜妃才嘱咐佩兰道:“下晌去太医值房那边问问太医,看看那边怎么说,要是不妥当,就满四十天再出宫好了……”
八阿哥:
四阿哥瞪了九阿哥一眼,道“往后遇事,别毛毛躁躁的,多跟几位大人商量,老是想一出是一出,纵是好心,也要再三思量,要晓得凡事经了御前,就不是小事了”
九阿哥本喜气盈腮的,心情大好,结果接二连三的冷水下来,已经不耐烦了。
他脸一套拉,眉一挑,道:“这是弟弟职责所在,发现纰漏了,报给汗阿玛不是应当的?难道任由僖嫔母欺负卫嫔母就好?要是那样才算稳重,才有好名声,爷还真不稀罕!哼!”
说罢,他下巴一扬,“蹬蹬蹬蹬”的,大踏步的走了。
四阿哥气得面色铁青,跟八阿哥抱怨道:“还以为长进了,结果还是这驴脾气,不听劝的!”
八阿哥苦笑道:“九弟这是点我呢,是我粗心,也不知额娘境遇为难。”
四阿哥摆手道:“嫔母居于内廷,你一个成年皇子一年也见不上一回,去哪晓得这个……”
说到这里,他想起八福晋,就有些迁怒。
九阿哥不忿地看了四阿哥一眼,道:“瞧您说的,好像弟弟是‘狗咬耗子一一多管闲事’似的,这不都有缘故么?卫嫔母的管领下人跟章嫔母的管领下人,都是之前有主子的,中间还由旁人托管过,不服顺啊,趁着挪宫,重新换了新的使唤不是正好?”
怎么做人儿媳妇的?
八阿哥去年五月大婚,十一月下旬搬家出宫,前后半年的时间,没有发现启祥宫的状况?
九阿哥直到骑上马,离畅春园远了,神色才回转过来。
糟糕!
好像惹祸了!
不会是将卫嫔母的心腹老人都给清退了吧?!
随即他就想开了。
爱咋咋地,反正是他职责所在。
自己也是出于公心,又不是私心,那么面面俱到做什么?
说到这里,他看向八阿哥,道:“八哥,弟弟可是先打听了一圈的,启祥宫的管领下人多是听僖嫔母的,那卫嫔母不是亏了么,正好汗阿玛说长春宫修葺之事,弟弟就好心提了一句……”
只要汗阿玛觉得他做的对,就行了。
他坦然了,轻哼了一声。
四阿哥这里也让他长了教训,往后再训弟弟,不能老训,要训两句夸一句,要不烦,不爱听。
等到回宫时,他已经将此事丢到脑后,想得都是董鄂家爵位之事了。
正主不在,官司的事情已经没人提了。
这爵位的事情落定,那自己可以让老十催催他们,将福汉兄弟直接流了。
正好岳父还没有回来,旁人也说不到他身上去。
否则的话,倒像是当叔叔的狠心,不肯跟侄子们和解似的。
等回了二所,他就给舒舒报喜道:“爵位的事定了,岳父原级袭替,之前的爵位留着,或直接指一子袭替!”
舒舒听了,也带了欢喜,道:“那可太好了。”
他看出八阿哥不是感谢模样,四阿哥也仿佛有异议,就小心机地调整了一下顺序也将专门来说此事,改成了无意。
只能说现在的民爵体系还有些乱,爵位候选人皇帝不插手,可是如何袭爵都是皇上一言决之。
要不然,按照默认的传承,彭春的一等公,儿子应该是降袭二等公。
如此传下去,一个公爵就能传承十几代人。
可是实际上,增寿只是袭了三等公。
按照这个袭替方式,下一代就是侯。
除非朝廷重新论起开国诸公的袭替,给定下世袭罔替,才能一直是国公。
舒舒家这边的爵位,落到齐锡身上还能保持原级,要是落到珠亮身上,就不知要降几级了。
九阿哥却有些不知足,道:“要是两个爵位累加的话,那不就是三等侯了?”
大清的民爵,基本单位是“拖沙喇哈番”,俗称“半个前程”。
齐锡原本的世爵,就是三个“拖沙喇哈番”累积的,正四品,正常情况下,儿孙可以袭一次正四品、再袭正五品、三袭正七品,而后以正七品为定制。
八阿哥面上带了为难,道:“是有不服顺的,可也有额娘用惯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