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禹面不改色,此类话能让弱冠青年跳脚,但还不足以让他这样的修道之士动容。
他真诚询问道:“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杨培风颔首,他在来的路上已经整理好思绪,甚至为了今天,已经在心中预演过无数次。
“一百年前,智远和尚远渡重洋,去到九幽失落之地,带回一个少年,赐法号慧空。与他们一路的,还有一块封存大妖真灵的琥珀。流放途中,被沈隗盗取,后流落至杨钧手中。”
“这便是张丞相掌握的信息,对吧?”
张恒点头证实了这一说法,“不错,关于这些事,睿亲王也可以作证。”
“本王以皇室名誉担保。”这时,即便与张恒分属不同阵营,睿亲王也没有辩驳。
“陆老爷。”杨培风忽然问了一句,“沈掌柜你认识的,他的武学天赋,比之杨某如何?”
陆景脱口而出:“远远不及。”
杨培风淡然一笑,紧接着娓娓道来,“是的,可他却从至少十二境的智远和尚手里偷盗。如是金银珠宝,那我姑且以为老和尚慈悲为怀。但他偷盗的,是一块封存大妖真灵的琥珀,是智远和尚的毕生心血!”
乐繇走上前半步,“也有可能是智远与杨氏勾结。”
他只说杨氏,而不谈杨钧,只因五十年前,杨钧年幼。
勾结杨钧一说,本就不成立。
反正杨老太爷死了,无法自证清白。
更何况,杨老太爷与智远的弟子慧空,当年都作为陛下的棋子,本身就有较多接触。
真相,仿佛已经呼之欲出。
扶风杨氏,经过杨培风的三言两语,越描越黑。
杨培风神色自若,突然讲道:“我们不妨回到最初。智远和尚出海意在成仙,毫无争议。相较于传说中虚无缥缈的失落之地,近在眼前的杨氏,难道不更令他动心吗?三百多年前,杨氏六祖在扶风拔地飞升,这便是一切祸乱的根源。”
“可是,智远他已经死了。”睿亲王叹了口气。
尽管杨培风的逻辑无懈可击,但架不住事实残酷。
但紧接着,高台上,丞相张恒意味深长道:“结果没错的话,那就只能是命题错了。”
杨培风没急着回答这句话,兀自道:“智远,兜了一个很大的圈子。因为杨氏六祖,他选择杨氏,但要避开杨老太爷。相较于纵横天下的武将,一个稚子,更方便他摆弄。”
“智远大师,事到如今,你还不肯现身吗?”
众人皆是心头一震,同时升起一个疑问,人都死了,莫非还能因你一番猜测,而活过来么?
“智远!”
杨培风放声怒吼,“你不现身,当年与琥珀一并送给杨钧的法宝,也不要吗?这世上除了我,谁也休想再找到它。”
短暂的死寂后,站在大殿内的一位白发老僧,忽然上前几步,缓缓叹了口气:“阿弥陀佛,扶风人杰地灵,智远叹为观止。”
张恒眉头一皱,“你真是智远?”
“正是。”老僧直接了当承认。
此人寥寥两句话,便让殿内外众僧面面相觑,大感惊诧。对方并非后上山躲雨的,而是一直在栖霞寺修行,法名思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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