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人却换了一茬又一茬。
不知不觉,他们来到老槐树。
入眼一道熟悉身影。
哪个正经人,每天穿着黑袍招摇过市?
“你们在这里等我。”
杨培风叮嘱一句后,独自来到那人身前,将“韬光”递出,“舍妹给你添麻烦了。”
“无妨。”黑袍剑客头也不抬,专心吃着面条。
杨培风默默候着。
黑袍剑客点出十枚铜板,“这家铺子老板连夜走了,桌上给你留了字条。我没看。这是我自己煮的面。”
杨培风猛地一怔,健步进屋,就怕发生不好的事。
门没锁。
酒垆的房契地契,与一封书信,被钥匙串压在柜台上。
“杨公子亲启:事发突然,原谅老朽的不辞而别,两个孩子一切安好。珍重勿念。”
杨培风轻轻叹了口气,最后一份牵挂,总算落地。
“接了钟念念的孩子,只能是陆老爷手笔。”
地上隐约能辨出车辙印。
从今以后,这间日进斗金的酒垆,终于是他的了!
但也意味着,年轻人此生,再喝不上老人酿的松花。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
“陆健,陆禾。”
杨培风伸手指了指,向买剑人介绍两人。
他蹲在板凳上,双指并拢,凌空比划了几下,在对方一阵惊愕眼神中,信心十足道:“如何?”
黑袍剑客顿了顿,无比骇然:“破了!”
“你说我没剑心,于我而言,过耳不过心,因为傲慢。认知中,至少在原先的扶风城,能胜我之人,屈指可数。”
“可就在昨天,我经历了人生以来最大的挫败。”
杨培风坚信,昨天那位老人若心怀杀意,自己难逃一死。
他继续往下讲道:“你向我买剑,一千两,很惊人的价格。所以我大胆猜测,你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提升实力。杀人,决斗?我不在乎,与我无关。”
黑袍剑客终于抬起头,“你想说什么?”
杨培风郑重道:“做个交易。”
“讲。”黑袍剑客道。
杨培风道:“我能看懂你的剑术,至少证明某种意义上,咱们处在同一水准。但事实是,杨某完全不是你的对手。相较于你,我缺失了一种东西。对吧?”
黑袍剑客丝毫不给面子,干脆利落道:“剑客称之为剑心,宛如天堑的一个大境界。你的确打不过我。”
得到意料中的答案,杨培风吃了颗定心丸,他接着讲道:“我带你去杨氏书楼,里面孤本剑术说不上高明,但肯定外界少有。”
黑袍剑客看怪胎似地盯住他,迟疑不定道:“你没有师承?”
“你要收我为徒?”杨培风反问。
“当我没说。”黑袍剑客嘴角微抽,起身道:“事不宜迟!”
有关杨氏书楼的传闻太多,他很感兴趣。
在广泛的说法中,杨氏的经文。我白的每一根头发,都有它们的关系在。”
“失传自有失传的道理。回龙观也好,陆老爷也罢,先辈划下的路,都是无可挑剔的大道。所以这些书,我不建议你们看。”
杨培风没有师承,守阁人偶尔开口也很隐晦,需要他猜。杨老太爷亦是如此。
他现下的修行,都是在一堆糟粕里,可怜兮兮地寻找有用的宝贵着。
“第六层不乏神兵利器,你们就不用想了,杨老太爷都带不出,我看一眼都是奢侈。”
杨培风最后的一席话,令黑袍剑客心中微动。
后者好奇道:“兵器不拿来杀人,反而束之高阁?”
“你这疯子,能别动不动就杀人好吗?”
杨培风开始担忧,这人该不会见到一把好剑抢了就跑吧,他好言相劝道:“你别乱来啊,慧空都能打得你吐血,守阁前辈就住在第六层左边第一个房间,除非你有极高明的手段悄无声息摸上去,并趁他熟睡之时敲晕他,否则他打个喷嚏,我就得给你收尸。”
说着,他直接叩门。
很快,书楼内响起一道苍老嗓音,“这里合共就这点秘密,你还真就什么都往外讲。”
杨培风眯起眼睛,好整以暇道:“这不正是您一直期望的吗?怎么,杨老太爷、杨钧下不了的决心。我做了,您又开始抵触?”
守阁人道:“某个人,不由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