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岛岸边被硬生生砸陷一角,海水倒灌。
妖物宣泄愤怒后,转瞬消失在水面。
万籁俱寂。
就好像眼前发生的一切,只是大家做的同一场梦。
黑袍神秘人破口大骂道:“混蛋!混蛋!吴狗,你安排的后手呢?去逮它啊!”
“逮?抱歉,前辈。我想,我找不到那么大一根绳子,能捆住一座——小山?”
“你们看清没有,那是什么物种?龙,凤凰?麒麟?总该是其中一种吧!”
“不是,都不是。”
岛上响起无穷嘈杂,所有人夺路而逃,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紫阳。”
马车中再次响起声音。
老道人走了过去,笑道:“子玉,贫道一听就是你的声音,别来无恙。怎么,这些事还需要你亲力亲为?”
本该在回京路上的丞相张恒,脸色一阵阵发白,“先离开这里。”
老道人点头。
他方才看似随意出手,实则已经用上六七成实力。奈何,毫无作用。
妖物已成气候。
此地,不宜久留。
马车被一个人抬着飞离小岛。
张恒终于缓过神,“他们态度坚决,否认刺杀杨培风。扶风城很有意思,疯子太多,正经人少,我睡觉都撰着匕首。”
老道人哦了一声,若有所思道:“听起来,局势很复杂。”
张恒吃下一口热茶,淡淡开口:“百年前,先太子师智远和尚南下扶风,历经风雨。根据现存的堪舆图,他一定会现身在北方的云州大地。”
此事并非秘辛,在近几十年里,扶风城的茶馆酒肆不乏有人谈论。甚至,老道人还常听说有人出海,去追寻智远和尚的步伐。
而且尚有后文。
老道人看法一如当年,直言不讳道:“智远和尚苦求仙缘,五次出海,去寻找传说中的失落之地。看似奋力争取,又何尝不是为自己画下一处心牢。”
紧接着张恒便长叹息道:“但他却用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世人错了!功成归来,他一头闭了十年死关。再后来开坛讲经,就此名动天下。大虞武运,迎来史无前例的大爆发。”
老道人笑眯眯道:“此举,和卢钦所做之事,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张恒无奈苦笑,他不好评判那位同僚,只好继续往下讲:“先帝龙颜大悦,大造声势,册封其为国师的诏书都草拟完毕。结果呢?只过了一夜,智远和尚便被放逐千里,死在中途。”
老道人眉头一皱,真的假的?多年销声匿迹的智远和尚,竟早已不在人世?
老道人道:“没记错的话,姑丈在世时,任武卫中郎将,隶属老杨公。莫非子玉知晓其中缘由?”
张恒压低了嗓音道:“智远和尚的关门弟子,淫乱后宫。先帝大怒,提笔一挥,老杨公便杀得‘赵’姓人头滚滚!但在陆畋等人极力奔走之下,罪魁祸首竟活了下来。”
老道人惊奇道:“如此?”
“当然不!”
张恒一脸严肃。
“小和尚春心萌动,青楼什么美妓没有,偏偏垂涎三四十岁的老皇妃?而事成之后,智远死了,他还能安然无恙。须知,古往今来的朝堂之争。最惊心动魄,莫过于无上君位。”
“老杨公,老杨公,他是赢了天下才被尊称为老杨公。称呼本身,并无太多意义。”
老道人品出些余味儿来,“所以绕来绕去,还是绕不开杨氏?”
张恒点头道:“杨钧身死,这一切就算和杨氏脱离关系。我们这次来,用窦牝的死做文章,就是想将杨培风困住。在他惶惶不可终日时,将所有事尽快结束。但正如你适方才所说,局势复杂。有人用心险恶!在一步步地,逼年轻人入局。”
“从何说来?”老道人不解。
张恒肃色道:“通往智远和尚当年去到的地方,钦天监推演只有三个办法,一是当年被智远带回的少年,二是水底那头畜牲。至于三……在杨培风手里。据说被其丢到杨氏书楼了。”
“被智远带回的少年,身份很多,栖霞寺德高望重的慧空禅师、陛下当年用后弃之的棋子、陆畋的结义兄弟、淫乱后宫的小和尚。总之,陆畋死的当天夜里,他就死了。一切都成了迷。”
几天前深夜,慧空追杀黑袍剑客,被人截在半路。打死了。
灵柩停在栖霞寺偏殿,大约能烧出颗舍利子。至少有几名管事和尚,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死了?”老道人沉吟,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张恒生出一股无力感。
从来扶风起,事情的所有走向,都在往最坏的结果发展。
“慧空死了,这妖畜不听教诲,之后一段日子。有最后通往失落之地办法的杨培风。不得安生。”
“至于那头妖畜——必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