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他冲天而起之时,不知何处却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声线。
“大天师稍等。”
归墟立马停下了动作,顺着声线传来的方向看去,却看见了数道身影长掠而至,瞬间便来到了跟前。
当看清几人的容貌时,归墟的目光却微微收缩。
来者竟是东厂的太监。
为首的正是当朝皇帝亲封的东厂外厂,房祖!
而跟在房祖身后的,是数名气息阴鹫的老太监,身上盈溢的气息竟丝毫不逊房祖这位东厂外首。
这可让突遭变故的归墟如临大敌,尤其是那几名老太监投来的目光,就像是数道利刃架在了身上一般。
归墟莫名有种被束缚枷锁的感觉。
要知道,即便他损失了分身,功力大打折扣,却仍是半步金仙境界,可见这几名老太监的实力有多强横,单是靠着目光,便将他这位半步金仙压制了下来。
“难道说,是他们毁了贫道的分身?”
归墟心中一沉,立马就警惕了起来。
尽管他这些年都在霁月宫中闭关,但在分身的帮助下,无时无刻不关注着外边的动静。
自房祖上位东厂“一把手”后,整个东厂便一直处于暗流涌动的状态,没人知道皇帝为何突然弃用了重用多年的海大复,也没人知道这副棋局里落的到底是什么子。。。。。。
在这种扑朔迷离的局势下,房祖为了稳固自身的位置,打起自己分身的主意也是有可能的。
但归墟并未流露出任何异样,而是如同一口古井,无波无澜道:“房外厂,不知有何贵干?”
须知,此地远离京师,甚至理京师偏郊地带都有着将近十里的路程,身为东厂“一把手”的房祖出现在此地,属实是有些耐人寻味。
“难不成他们是在等着伏击贫道?”
生性多疑的归墟心中不由得一凛,凝神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然而,房祖却并未与归墟有任何视线上的接触,只是抬头看向方圆百丈内的废墟。
接着,又说出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归墟天师,你有所不知,不知多少年前,咱家也是在这样的小村里长大的,
咱家的亲爹因一场意外去世,娘亲为了咱家和小妹不受欺凌,死活不愿改嫁,还记得隆冬腊月,寒风呼啸如利刃,穿透我家的茅房,可我们却连一件保暖的衣衫都没有,只能围着碳炉瑟瑟发抖,
可即便如此,咱家的娘亲仍是将我兄妹俩抱在怀中,死死不愿放手,这样的日子的确没有盼头,却是难得的踏实,有娘的地方就是家,
可惜啊,好景不长,村子里发了洪水,娘亲为了救咱家和小妹,将求生的木板给了我俩,自己却被洪水冲下了河堤,尸骨无存,
再后来,咱家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天灾人祸,而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那两名神仙正是与归墟天师一般的道门中人,他们为了一口道气,不惜殃及无辜,打斗之下竟冲破了河堤,才酿成了这么一场‘天灾’!
故而咱家一直都觉得,这天下之所以乱,与你们这些所谓的山上神仙脱不了干系。”
“你们只顾着修自己的道,又何曾顾及过芸芸众生的路?”
此话一出,如同一只巨大的榔头,猛地砸在了归墟的心口。
嗡——
归墟只觉得心境在摇摇欲坠,同时,他好不容易孕养出来的道相,也再次出现了崩塌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