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对方不是故意的,心中还是不免漏了一拍。
“之前找故意安排你去国外,然后制造车辆爆炸,当时……没办法向你坦白,导致你作为当事人,一首被蒙在鼓里,虽然事出有因,但还是欠你一句抱歉。”
“哦那事啊,你对我说什么抱歉啊,是我觉得愧疚才对,那几天,留你和哥哥两人在公司应对大小事务,自己却快活地游玩,幸好一切顺利,否则我……咳,总之,我能理解的。”
男人顿了顿,缓缓地勾起一抹笑,笑容里却有些落寞:“你真的长大了,其实有时候,我真希望你……”
“什么?”陈颖芝正在低头喝茶,等了半天,没等到后半句话,便抬眼去看。
没想到入眼就是放大的俊颜,她吓了一跳,立刻往后退,却是忘了自己坐的这张凳子没有扶手。
“小心。”
一条手臂伸了过来,圈住她的腰,带了回来。
刹那间,两人离得极近。
近到她能数得清对方眼睫毛的根数。
“没事吧?”
温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她猛然回神,这才意识到目前的姿势,以及自己逐渐滚烫的脸颊。
暗暗惊叫一声不好,她连忙摇头摆手,试图掩饰尴尬。
“没事,哈哈,是我太笨了,不知道在干什么,笨手笨脚的……”
“没事就好。”
殷迟舟确定她坐稳之后,松开手臂,回到合适的距离,顺便把另一只手上握着的茶杯,轻轻放到茶几上。
原本陈颖芝还在又羞又恼,满脑子晕晕乎乎,一看这动作,再看男人衬衫上的水渍和手背上的红印,顿时清醒了,惊道:“你被烫到了!”
她一下子弹跳起身,在书房里翻箱倒柜起来:“医药箱呢?医药箱放在哪里了?”
“别找了,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都红成那样了,都怪我!要不是我……”要不是她心虚,反应太大,就不会让他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匆匆翻了一气没找到,她灵机一动,冲过去把男人拽了起来:“跟我来!”
他们来到洗手间,陈颖芝二话不说,抓住对方的手送到龙头下方。
哗啦——
水花西溅,弄湿了裙摆。
她毫不在意,专注地冲洗着烫伤的地方。
“对了,你身上是不是也烫到了?严重的话可能需要用点麻油擦一下,妈咪说过,哥哥小时候——”
解扣子的手被轻轻按住。
她疑惑地抬头,对上一双满是无奈的眼。
“颖芝,你说得对,我终究不是你的父亲,有些时候,还是要避嫌的。”
触电般收回手,整张小脸刷地白了。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被人指着鼻子教育,不够稳重,太过轻浮。
“对、对不起,是我没想到,我……我先回房了!”
她头也不回地跑开,慌乱中撞到了装饰架,架子上的小摆件丁零当啷掉了一地。
池子里的水还在哗哗流着,殷迟舟望着自己衬衫上隐约可见的湿手印,满地的水迹和狼藉……
苦笑一声,低低地叹了口气。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花园长凳上,两个女人并排坐在一起,喝着陈颖芝刚让保镖排队去买的网红奶茶。
“你那个好喝吗?”
“还……行,你的呢?”
“凑合吧。”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姜海吟感慨道:“果然这种排队两小时的东西,十有八九都不怎么样,可为什么还能火呢。”
“这就是网络效应啊,只要足够博眼球,谁管你好吃难吃,是非黑白。”陈颖芝勉强又吸了口,随手放到一边,不再碰了。
她冲着对方缠着绷带的手努了努嘴:“怎么弄的?”
姜海吟低头瞥了眼,唇角的笑容微微凝滞,不过她没有像过去那样一带而过,而是实话道:“前几天晚上,邹言来过,他……想带我走。”
“啥?”陈大小姐一下子炸了,“我就说,应该给你安排几个保镖守着,都怪我哥那家伙,偏说不用!”
她失笑:“确实不用,他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真想带走我,别说几个保镖,把我关铁房子,他应该也有办法。”
“确实,他……”陈颖芝本想跟着附和,话到嘴边,不知想到什么,犹豫着顿住了:“海吟,你说,他做出那些事,会不会其实……也是喜欢你的?”
“呵……”姜海吟摇头笑道,“不,他不喜欢我,有可能,他谁都不喜欢,他只在乎他自己的感受。”
“咳,不是我突然帮那个人说话哈,只是……之前打过照面交过手,虽然那张脸真的很欠揍,但他对你……似乎也并不完全像你认为的那样,什么惩罚,反正,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那样对待自己的仇人。”
陈颖芝很是为难地分析道:“当然了,他的种种行为,也不太像对待自己的爱人,所以说这个人……”
“别说他了,反正……己经解决了,现在我唯一庆幸的是,你没事。”
幸好没有因为自己,连累到这世上待她最真诚的朋友。
要不然,真的死也难辞其咎。
“哎呀,我能有什么事儿,都怪我哥他们,没事先跟我说下,听说当天新闻铺天盖地的,确实怪吓人。”
“这事是你哥和你继父联手做的?”姜海吟再度想到那叠纸,如果不是图纸和文件,她也不会认为是邹言主导的一切。
“对啊。”
“可为什么……”
“嗯?”
“没什么。”追究也什么意义,反正一切都结束了。
她喝完剩下的奶茶,正要起身去丢杯子,突然被陈颖芝一把拽住。
“喂,那边有个小男孩,好像盯了你很久了哎,你们认识?”
姜海吟顺着望去,只见走廊下面确实站了个孩子。
五六岁的年纪,乌黑的头发,浓密又柔顺,一双圆眸漂亮极了,眨动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就像小扇子在扇。
周围己经围了一圈人,纷纷猜测着是谁家的孩子。
有人忍不住上前逗弄,从口袋里拿出糖果,可那孩子连瞥也不瞥一眼,只捏紧肩上的书包带子,抿着小嘴巴,紧紧地盯住他们这边。
只盯着,却也不过来。
犹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满是倔强。
姜海吟迟疑了会儿,还是起身走了过去。
“邹林臻,你怎么会在这儿?”
小男孩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