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为应了一声,提着自己方才取的血就离开了。
他站起来离开,苏邀就上前给陈皓泽诊脉,片刻之后她又拿出药箱里面的听诊器听他的心脏和肺部。
片刻之后苏邀沉声道:“他的脉象很虚弱,方才我听了他的心脏里面也有很多杂音,肺部也好不到哪儿去,接下来就看李不为的化验结果了,我感觉他应该是多种病夹杂在一起了,所以才导致一病倒就来势汹汹。”
陈首辅听到这话身形一晃,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上,苏邀眼疾手快上前扶着陈首辅道:“不过外祖父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保住陈大人的命的。”
“都是他自己作的啊!”陈首辅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不少,他转身颤颤巍巍的走到红木椅上坐下,叹气道:“他从小性子就内敛,什么事情都喜欢装在心中,受了委屈不说,受了欺负也不说,有了心上人还是不说,他这什么都憋着,人怎么能不病!”
“舅父可能只是没有给外祖父说。”赵霁操纵着轮椅到陈首辅面前,低声道:“以我来看,方才那陈岭好像就知道舅父的好多心事。”
“可是他还是不知道你舅父病了。”陈首辅叹了一口气,道:“事到如今,他死了对你和你母后来说反倒是好事,至少那件事情应该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了。”
苏邀闻言眉头微挑,但是她依旧坐在床边守着陈皓泽没有说话。
“现在当务之急是舅父的病,外祖父不必担心那么多。”赵霁说罢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道:“时辰不早了,您能这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您早些去休息,这边就交给外孙,其他的事情,我们明日再说。”
陈首辅叹气,他想留在这里,苏邀看出他的想法,连忙站起来道:“陈大人这一病啊,可就是要打长久战的,外祖父您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今夜这里有我们守着,以后可都得外祖父和外祖母来盯着,就别和我们争这一时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陈首辅看了苏邀一眼,最终颔首,“辛苦你们了。”
苏邀笑着把陈首辅送到门口,这才关门转身,她这一转身,就看到赵霁正深深地看着她,眼里还带着温柔的笑意,苏邀挑眉走过去,“怎么了?”
赵霁道:“邀邀你变了,以前你可不会安慰人,也不会在明知道舅父做了那么多错事之后还为他治病。”
苏邀一怔,想到自己的变化,她走到赵霁身后推着赵霁往陈皓泽的床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赵霁,你知道吗?我遇到这么多事情之后,明白了一个道理。”
赵霁抬头看着她,苏邀绕过去在圆凳上坐下,轻声道:“我明白了这个世上不只是有对错,还有人情,我以前是一个只论对错的人,但是却忽略了人情,我不能因为他做错了事情就不管他的死活,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了,让外祖父和外祖母还有母后伤心。”
赵霁一只手拉着苏邀的手,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苏邀的头发,声音沙哑道:“嗯,他虽然害我在这轮椅上坐了这么多年,但是我依旧相信,当年若不是他也参与其中,也许我就不是一个残王了,而是连命都没有了。”
半个时辰后,李不为推开门进来,直接把手中的报告单给苏邀看,他面色不是很好,语气也很深沉,“他的血液化验出来多个肿瘤标志物,我们需要给他的身体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苏邀站起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陈皓泽,转而看向赵霁,“你出去,我们要给他做全身检查。”说罢看向李不为,“准备麻药和胃镜设备,还有”
一个时辰后。
李不为把所有设备收了回去,又把小型发电机收回去了之后才拿出报告走出来递给苏邀道:“不行,肺癌晚期,胃癌也是晚期,即便是做手术都挽救不了他了,而且你不可能同时做两个手术,你在打开他胸腔那一瞬间,他可能就会死,但是做化疗对他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现在只能保守治疗,延缓性命。”
苏邀沉着脸接过化验报告,看着报告上的文字蹙眉道:“肺癌来势汹汹,早期根本发现不了,胃癌却是他硬生生拖出来的。”她揉了揉眉心,“接下来要怎么给两个老人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