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在我平安城上敲响钟鸣,究竟是何用意?”
数十剑修之中,有一位首剑修率先开口道。
江河见他们皆着制式白衣,也大抵明白平安城许由这些人守护,便也开门见山道:
“你们城主正在何处?”
几人摸不清江河来意,只觉得他修为高深莫测,绝非人境层次,不敢招惹。
如今听他说要面见城主,相互对视一眼,又道:
“若前辈不能说清缘由,晚辈怕是不能为前辈指路。”
“他过去在我门下修行,我与之分别百年时光,来叙叙旧都要被人阻拦么?”
“门下?您、您是孙前辈!?”
江河觉得这些人应当不认识自己,说地便比较笼统,不料,对方竟能说出自己的化名,倒让江河有些惊奇。
他只点了点头,懒得多言,这故作高深的模样,反倒让那剑修确认身份。
饶是如今这世道,修为升至地境之辈也屈指可数,有这莫测修为依凭,再怀疑反倒有些刻意难为。
身在乱世,一众剑修也深明处世之道——
平安城势力雄厚的确不假,但若因此而飞扬跋扈,怕也少有能活到今天的。
自东海归作人族疆土以后,那些如琅琊山一般蜗居在各地的宗门、家族也如雨后春笋,举起了‘复兴人族’的大旗,新兴起各个城池。
前阵子听说临城一户修行世家,往年因过于跋扈,赶出个筋脉断绝的私生子,后来那私生子愤然留下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待三十年一过,那私生子当真得了天大机缘,补全筋脉不说,还得到一部上古遗留下的炼体功法,一雪前耻,如今已成了下一任城主的候选。
总之这乱世里什么人、什么机缘都很难说清,想要好好活着,还是少主动挑事为好。
更何况,这‘孙前辈’还是城主之师,甭管真假,敢如此自封的,定也不是等闲之辈。
“你们认得我,那便好办了,带我去见他。”
这一众剑修如此明事理,自是省去许多麻烦,江河伸手一招,便让人带路。
“前辈请随我来。”
那剑修连忙躬身,带江河向平安城正中飞去。
江河只是视线一扫,便看清他们要带自己去那平安城的西北一角,平安城里的屋舍排列错落有致,整体看着还算整齐,皆由青瓦白墙堆砌。
这便使得坐落西北角的高塔更为突兀。
那高塔似有冲天之势,皆由棕黄土石堆砌,十丈高塔,绝非凡人之力能够砌成,江河起初还当那是处瞭望台,用于探查平原境况,不曾想竟是李平安的住处。
也不知他住那么高是为了什么。
但心中疑惑,只在看清那高塔顶端恭候之人时,便兀自解开。
那候在塔顶的,是一头发花白的弓背老者,一身紫黄锦袍质地不凡,仿若星夜之色。
江河不认得他,却也看得出他不是猴子,但见此人摆明迎接自己,待走下飞剑,踏上高塔,也便直言道:
“你便是平安城如今的城主么?这平安城对李平安来说意义非凡,你若能成这城主,应当也与他有些关系。可知他如今去了何处?”
哪想老者笑了两声,却道:
“自从离开平安城以后,便再没有见过,师父不认得我也是正常的。”
“李平安?”
江河眉头一挑,又打量了眼佝偻老者,怎么看怎么眼熟,不由奇怪道,
“你把浑身的毛都拔了?不、不对……李平安的意识不可能如此稳定,那你是——”
江河沉吟一声,终于想起了多年前的记忆:
“你是向天?”
那老者见江河回忆起自己,连忙跪拜:
“弟子向天,见过师父。”
江河随手唤出缕清风托住他的身子,省的一把老骨头了还要伤筋动骨,重又打量这多年未见的半个‘弟子’,一时也惊奇不已,
“没想到你还活着,而且还到了……地境?不对,你并未收敛灵机,竟也还是人境么。
以人境之身活到这个岁数,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你也遇到了些非凡机遇。”
而见江河这般寒暄,向天又是躬身一拜:
“承蒙师父教诲,有一技傍身,才能屡屡险象环生,不至于死在寻道半途。”
多年不见,向天已有近二百年岁,举手投足都比以往要成熟太多,若非他亲口承认,江河也不敢随意认下这身份。
江河对时间的概念已然模糊。
两百年的时光,于他而言不过白驹过隙。
如今再看那熟悉的人,是这般白发苍苍的模样,一时竟也有些唏嘘。
遥想多年传授向天剑法的用意,江河不由道: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你可否寻到了那天机阁?”
向天摇了摇头,这个回答并不出人意料。
“直到今日,大小宗门如雨后春笋,也没人窥见过天机阁的面貌么。这天机阁倒也真够神秘的……”
这终归只是江河的一个尝试,向天耗费百年时光没能寻见,江河便也不再抱有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