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百姓皆匍匐跪拜,那鼻青脸肿的男人反倒成了人群里唯一跳脱的,仍然喊着诸如什么“有言无信”的话,亦不加掩饰心中自得之意。
在一众匍匐百姓的耳中,便显得愈发刺耳。
“我去你妈的有言无信!”
那先前被吐了口痰的壮汉再也忍受不了他这般聒噪,一时怒火中烧,甚至顾不得头顶还有个金光四溢的仙人,抡起拳头就把那得瑟的男人压在地上。
“仙人救命——仙人救命!”
那男人自是敌不过这身高八尺有余,从事农活多年的壮汉,被压在地上四肢乱动,毫无还手之力。
江河总不能真放任情况这般乱下去,便再度轻抚金钟,以悠长钟鸣压下那壮汉心头怒火。
那壮汉即刻意识到,是神仙从中插手,心神俱震,生怕惹恼了这不知从何而来的神仙,什么怒火都跟着烟消云散,重新跪拜在地上。
那男人倒是对江河没有太多的敬畏之心,哼哼两声,道:
“这皆是上天的旨意,我就是老天的使者。你对老天使者不尊不敬,老天这就派神仙下凡,惩罚于你!”
江河见此人竟有些狐假虎威之意,不愿助纣为虐,立即开口喝止:
“聒噪。”
那人浑身一颤,似是感受到了江河凌厉的一瞥,霎时也不敢再跳脱,跟着跪拜在壮汉的身边,嘴里嘟囔着:
“不对啊……这不对劲啊……”
江河觉得此人颇为奇怪,看着他手里的那本残破古籍,双眼微眯,便道:
“本座途经平安城上空,发觉城外有妖兵围剿,念及同族之情,出手助阵,败退妖兵百万。而今亦受平安城李为人之托,告知尔等归城。”
此言一出,匍匐百姓皆是面面相觑,怀疑者不在少数。
“那妖兵接连踏破健安、平康两城,势不可挡。如今只来了一个人,就……就将那围城妖兵解决了?”
“小声些,那可是神仙!”
“纵使是神仙,也未免太……”
江河虽小施手段,但终究难以使所有人信服,但他本也没打算靠三言两语取得所有人信任,只尽自己应尽之责:
“若有心回家者,明日清早即可动身归城。若心有疑虑,不愿归城者,亦不多加挽留。
至于你们——”
他的目光又重新落在方才斗殴的两人身上。
两人心态不同,却在同时如坐针毡。
江河有意探知那男子手中古籍,缓声道:
“冒充苍天令使,坑蒙拐骗,你可知罪?”
此言一出,便几乎是为方才的闹剧定性。
壮汉虽文化不高,却也并非痴傻之人,明白神仙的意思后,当即长舒一口气,扬眉吐气似的转头看向另一男子,那眸中的意味便好似在说“待仙人走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哪想另一人听罢,竟也丝毫不怵,反倒紧皱眉头,昂首挺胸:
“我既无罪,何来知罪!”
江河眉头一挑,冷笑道:
“假冒令使,妖言惑众。”
“呸!”
那人听了江河这话,反倒连跪拜都不乐意了,见自己身体不曾收到压迫,直接昂首起身,指着手中古籍大喊道,
“我见你修为颇高,只当你是个通晓天道之人,尊唤你一声神仙!不曾想,你竟反驳天意,企图坑害诬陷于我,哪有一副神仙模样!看来,你亦是那蝇营狗苟,夺天地造化之窃贼!”
有人听这男人竟口出狂言,生怕江河一怒之下挥袖离去,便指着他鼻子大吼道:
“你这江湖骗子,还不赶紧闭嘴,跪下磕头!休要惹恼了神仙,不然老子将你丢下这山崖去!”
那人冷哼一声,啐道:
“不分青红皂白,不晓苍天之意,不佑苍天门徒,他算个屁的神仙!
有种你们就杀了我,纵使在这里杀了我,也改变不了这般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