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真的一辈子都不相认,又似乎太残忍了。
姜异静静站在那里,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听着争吵声,或许是因为觉得亏欠这一家人,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悲苦。
旁边的姜幼宁,似乎是感觉到了自己父亲身上的悲伤,没有了昔日的活泼好动,只是静静站在姜异身边,将小手伸进了姜异的手心。
感觉到手心的温暖,姜异轻轻握了握掌心的小手,心下大蔚,不然怎么说女儿是爸爸的贴身小棉袄呢。
听了一会儿后,姜异听明白了来龙去脉。
却是是一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戏码。
两年前,刘广秋嫌贫爱富,棒打鸳鸯。
两年后,穷小子衣锦还乡,一雪前耻。
按理说,显摆一下,出口恶气也没什么,不然的话,心念难平,这是人之常情。
但是这“穷小子”却是过线了,故意抢夺刘家早就买下的宅院也就罢了,言语之间一直在影射刘家儿子已经死在了外面,这是在伤口上撒盐。
而且这衣锦还乡四个字要加个冒号,听明白了来龙去脉的姜异,心下有些冷笑。
真不知道对方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或许说是一个奇葩。
原本姜异还以为对方真的在外面发达了,闹了半天是仗了别人的势,而且这个“人”还是柏岭叶家。
整个莽荒大陆,但凡消息灵通一点的,都知道西疆崆峒山与柏岭叶家早已是水火不容。
尤其三年前斩杀叶向天、叶顶天一战,已经让柏岭叶家有些胆寒,自此不敢轻易踏足西疆。
但现在,一个仅仅是仗了叶家一点点势的小人物,竟敢光明正大的“衣锦还乡”,而且还咬着刘家不放。
姜异失望地摇了摇头,原本还以为是个莫欺少年穷的人物,但现在看来,却是一个小丑。
姜异看了看自己那位“妹妹”,此时也是一脸羞怒,显然也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干系。
心里估计也在暗骂自己两年前的有眼无珠。
当姜异听到对方扬言这只是开始,以后会让刘家永无宁日,甚至出言威胁让刘家家破人亡时,姜异面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宋阿义在哪?”
多罗听出了姜异话语中的冷意,一个回答不好,那宋阿义便要遭殃,不由小心回道:
“回主子,宋义如今在神策府行武衙门办差,已经收到消息往回赶了,应该马上就到了。”
姜异点了点头,便感觉有一道目光看向自己,正是那名怀抱五六岁女孩的妇人,也是他这一世的母亲。
此时的姜异并没有露出真容,在所有人看来,脸上就像笼罩着一团雾气,虽然能看清五官,却是看不真切。
妇人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一种疑惑,还夹杂着一种期盼,还有一丝恐惧,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哀伤。
姜异暗叹一声,都说母子连心,虽然只是远远地一个对视,还是觉察出了什么。
在一刹那,姜异散去了脸上的雾气,露出了真容。
妇人微微张着嘴,惊愕的同时,双眼泪朦朦一片,满是无尽的喜悦。
这或许就是难以割断的血脉亲情,这具身体失踪时还年幼,十几年过去了,早就变了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