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胆子大,技术够硬,挣得多,别人只能喝汤的年月,我家几乎每天都能吃上肉,直到那一年,我爷爷从上游冲下来的尸主儿身上,摸出了一张牛皮纸地图。”</p>
我和冯大志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来听丁老慢慢说来。</p>
丁老又摸过大烟袋,这一次小口小口地吞吐着,他身体微微往后靠在椅背上,长吁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回忆着那一段往事。</p>
我们静静地等待着,好一会儿,丁老才继续说道:“我爷爷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别人说不能做什么他偏要做,这种性格成就了他,也害惨了他。”</p>
“整个渔村的人都知道,那坠龙潭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活人落下去,有时候连尸体都浮不起来,从来都是绕着它走。”</p>
“可那年,渔村里来了一个年轻汉子,请我爷爷帮他下深潭,给的酬劳是三根小金鱼。”</p>
三根小金鱼,那个年头是一笔巨资了。</p>
“我爷爷不敢要,劝说汉子离开,汉子不肯,执意要下去,并且写下生死状,表明如果自己死在这坠龙潭里,不要任何人负责。</p>
汉子态度坚定,并且说我爷爷如果不干,他就找别人干。</p>
我爷爷最终被那三根小金鱼迷了眼,答应了下来。</p>
当天中午,汉子腰间系上长绳,在我爷爷的帮助下下了坠龙潭,一个猛子扎下去,半天没上来。</p>
我爷爷赶紧去拽绳子。</p>
那绳子打了死结,盘了好几圈在汉子腰上,可我爷爷拽上来的,只有绳子,绳子打的圈还在,但汉子却没了。”</p>
冯大志惊道:“汉子没了?是自己脱离绳索扎下去了,还是……”</p>
“谁也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丁老继续说道,“按照我爷爷的描述,他根本连绳索晃动都没感觉到,大抵不会是汉子自己脱落绳索离开的。”</p>
我问:“那后来呢?”</p>
“后来啊,我爷爷在坠龙潭里捞了整整七天,愣是连汉子的影儿都没捞到。”丁老磕了磕大烟袋,又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第七天深夜,那汉子却立着浮在了水面上。”</p>
尸体沉水再浮起,正面为吉,覆面为凶,若是树立,那便是……凶中之凶了。</p>
厉害的,是要找替身的。</p>
“我爷爷当时一看都吓傻了。”丁老说道,“汉子沉水七天,而今树立水中,这是大凶之兆,我爷爷怕他拉自己当替身,愣是没敢捞,等第二天找来其他几个捞尸人帮忙将人捞上来时,却并未费多大力气,只是……”</p>
冯大志急道:“只是什么?”</p>
丁老凝重道:“汉子的尸体保存的很好,七天都没巨人观,只是他的那一双眼睛被什么东西生生挖掉了……”</p>
又是眼睛!</p>
事情发生在域九大江,那么,挖汉子眼睛的,莫不就是那镇墓兽?</p>
或者换种说法,是谢羡安?</p>
“我爷爷毕竟拿了人家三根小金鱼,又怕夜长梦多,就打算就地帮汉子火化掉算了,火化前他职业病犯了,顺手将汉子的身上摸了一遍,就是那顺手一摸,摸出了那张害了我们全家的牛皮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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