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阿妹妈妈就趁着夜色带着阿妹离开了大河村,一路昼伏夜行,餐风饮露,走了整整13天,硬生生的用徒步的方式,逃到了港岛。
到达港岛这边的时候,娘两都已经折腾的奄奄一息,像个要饭花子似的,造的没人样了。
阿妹在港岛这边有一个娘家舅舅,之前就给她们来过书信,她们千里迢迢,就是过来投奔他的。
刚开始几个月还好,有舅舅的全力照拂,日子过得倒是相安无事,母女俩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满怀期待的开始了新生活。
阿妹和她妈妈都是心灵手巧又能吃苦的,很快就都在新界的塑料花厂找到了一份工作。
虽然收入不多,但是娘两都是吃惯了苦的,生活简朴,这份卑微的收入对她们来说,却是绰绰有余,甚至还能小有盈余。
至此,阿妹母女也算是苦尽甘来,开始憧憬未来的美好生活了。
不过,噩运从来都不肯轻易的放过苦命人,才稳当了没几个月,也就才刚刚过完新年,她们的好日子就算是过到头了。
阿妹妈妈结婚早,生她的时候,也才只有16岁,这在当下的农村,司空见惯,倒也不算啥新鲜事。
所以,当阿妹年满15岁,几乎是一夜之间,从丑小鸭变成亭亭玉立的白天鹅,她妈妈也才将将31岁,正是女人最有风韵的年龄。
港岛的生活相对平稳,又经过几个月的将养,娘俩都恢复了元气,一天比一天水灵,美貌再也遮不住了。
眼下这个还略显莽荒的时代,时序混乱,穷苦人家的女人,生的过于美貌,绝对是祸非福。
她们娘俩的姿色,其实只能算是小家碧玉,对于见惯了顶级美女的杜蔚国来说,自然是难入法眼。
但是对于没见过啥世面的老色皮来说,可就引人垂涎了,尤其还是母女花,更是让一些别有用心,富有恶趣味的色批蠢蠢欲动。
刚过完新年,阿妹的舅舅就被一些工友拉去打牌了,开始次次都是小赢,基本每天都能换回一只烧鹅,老酒,香烟之类。
一个礼拜,阿妹舅舅彻底沉迷,直接上瘾了,越玩越大,很快就被掏空了积蓄,都还没到小年,就欠下了一屁股赌债。
其中最大的一笔,是欠了一个外号生蕃的混混,整整8000多块港币,这可是一笔大钱,对小门小户来说,已经算是天文数字了。
阿妹舅舅在九龙汽水厂上班,流水线工人,一个月的薪水才只有区区200块,这笔钱,足够他不吃不喝的干4年。
至此,这个粗鄙的仙人局已然做成,生蕃这家伙终于撕破脸皮,亮出了獠牙。
他每天都会带着几个矮骡子过来要债,每次都是一顿噼头盖脸的胖揍,把阿妹舅舅打得鼻青脸肿,还逼着他按照高利贷的利息还钱。
高利贷,又叫印子钱,也叫阎王利,玩得就是一个九出十三归,利滚利,花样贼多,一旦沾上,不死也得扒层皮。
只是咬牙还了几天利息,阿妹舅舅就彻底扛不住了,又是一顿胖揍之后,生蕃给他开出了一个根本无法拒绝的条件。
这笔欠债,连本带利,一并就当成彩礼,直接把阿妹妈妈嫁给他,从此一笔勾销。
阿妹舅舅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老实人,连续挨了几天老拳,浑身没有一处不疼。
如今又被套上了能要人命的高利贷,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小命要紧,他也顾不上脸面,跪在阿妹妈妈的面前,痛哭流涕,百般哀求,软磨硬泡。
毕竟是亲兄妹的关系,长兄为父,阿妹妈妈也是失了方寸,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就这样死于非命。
虽然明知是个局,也只能认命,把心一横,把牙一咬,草草的嫁给了生蕃。
生蕃的家,就在脚下这栋居民楼里,他本来就是下九流的矮骡子,成天无所事事。
吃喝嫖赌五毒俱全,还是个色中恶鬼,没到一个月,对阿妹妈妈的那点新鲜劲就过去了。
于是,这个畜生又把邪恶的目光盯向了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阿妹身上,好在阿妹妈妈对她守护的足够严实。
而且阿妹妈妈的性子又烈,关键时候,真特么敢拼命,所以倒是一直都让生蕃得逞。
阿妹虽然每天生活的战战兢兢的,但是有着妈妈的拼死翼护,总算是有惊无险。
可是生蕃是个下三滥的矮骡子,一点廉耻都没有,毫无底线,没过几天,最大的悲剧就发生了。
7天前,阿妹妈妈结束加班,深夜独自回家的路上,遭遇了抢劫,要害被刺了3刀,当场殒命。
今天是阿妹妈妈的头七,这特么都还没过午夜,生蕃这个畜生,就喝得烂醉如泥,迫不及待,想要在阿妹妈妈的灵像面前强她。
阿妹拼死反抗,慌乱之中,用烧草纸的陶盆砸倒了醉酒的生蕃,看生蕃血流满脸,一动不动,还以为自己杀人了。
本想投桉自首,但是转头一看墙上妈妈的遗像,顿时万念俱灰,于是就生了轻生的念头。
阿妹断断续续的说完了自己悲惨的经历,眼睛通红,可怜巴巴,杜蔚国温声问了一句:
“阿妹,你舅舅呢?”
阿妹摇了摇头:
“不知道,他把我妈推进火坑,自己没脸见人了,听说是去船上出海打工了。”
杜蔚国点点头,阿妹泪如雨下,抽搐着问道:
“阿sir,我真的不想坐牢,也不想被枪毙,你可不可以让我自己去死,我想下去找妈妈~~”
杜蔚国心中升起一丝怜惜之心,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温和的宽慰道:
“阿妹,我可以保证,你绝对不会坐牢的,也用不着轻生,你妈妈肯定也希望你好好活着,你说对吗?”
“可,可是,我杀人了,杀人是要偿命的~”
杀人偿命,这是阿妹最朴素的认知,杜蔚国笑着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还轻轻的帮她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
“我说你不用坐牢,你就一定不会坐牢,更不用死,相信我,走,带我去你家,我去看看这个生蕃到底死没死。”
杜蔚国充满磁性的声音,还有如沐春风的笑容,如同是带着某种难以描述的魔力,几乎瞬间就点燃了阿妹心中那抹依然熄灭,希望的光。
“好~”
阿妹止住了眼泪,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弱弱的吭了一声,怯怯的拉住了他的衣角。
生蕃家位于这栋住宅楼4层的中间位置,一推开门,就闻见一股刺目的酒味,还有澹澹的纸灰味道。
屋子里的空间很狭窄,一室一厅的格局,客厅里边摆了一张袖珍的硬板小床,东北角,摆着一个陈旧的木头小柜子。
柜子上边,放着一个锈迹斑斑的小香炉,两盘蔫嗒嗒的,不太新鲜的水果,步置成一个极度简陋的灵堂。
杜蔚国扫了一眼墙上,女人的遗像,确实挺清秀的,和阿妹有7分相似,随即就把目光投到躺在地上的一个壮汉身上。
这家伙就是生蕃了,大概172左右,这个身高,在当下的港岛就算是高个了,这家伙很壮,五大三粗,满脸横肉。
额头被陶盆开了一个口子,纸灰和鲜血混在一起,流的满脸都是,看不出原来的面目。
只略略的扫了一眼,杜蔚国就知道这家伙没死,虽然一动不动,但是还特么喘着气呢。
“他,他是不是死了?”
阿妹躲在杜蔚国的身后,浑身颤抖,声如蚊蚁的问了一句,杜蔚国拍了拍她的胳膊,笑着说道:
“放心吧,他现在还没死~”
说完之后,杜蔚国就狠狠一脚,踩在了生蕃的小腿上,他顿时圆睁双目,发出一声杀猪一样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