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杜蔚国算是彻底看清了胡斐所代表的特勤司的本质,这是一部纯粹的国家机器。
既然是机器,自然就是冰冷无情,只讲规则,不讲人情,即便组成机器的每个部件,都是活生生的人。
最关键的是,这个特勤司,胡斐老郭现在也只是勉力维持,成天左支右绌的。
遇见真正大事的时候,根本就做不得主,即便有老领导在上边照应着,也是力有不逮。
杜蔚国也想明白了,这次的事情,无论最终结局会做成什么样的局面,他都不会在继续留在特勤司了。
去意已决!
秘密看押吴启华的地点,是位于京城南郊农机厂附近的一处三进宅子,独门独院,非常僻静。
此时,已经是夜半三更,本来胡斐和郭汉鸿一再劝说杜蔚国,稍作休息,养精蓄锐,等天亮之后再来见这个吴启华。
不过此刻的杜蔚国,心急如焚,别说一夜,他甚至连一秒都不想等待下去。
这处宅子的二进院三间东厢房,如今已经改造成了一间异常坚固的看押地点。
宅子里边配备了多处24小时不间断的明暗哨,荷枪实弹,铁壁森严,防备异常严密。
杜蔚国从进大门,到吴启华的看押室门口,一共不到几十米的路程,居然被盘查搜身了整整4次。
这还是有郭汉鸿陪同的情况下,如果没有老郭,估计累死他也别想见到本尊,除非用强!
杜蔚国被反复折腾,不由心头火起,本来已经平复下来的煞气,再次升腾而起。
都还没见到正主,他就已经快要失控了。
刚才在过来这边的路上,他大概的琢磨了一下这个吴启华,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定论。
这个叫吴启华的家伙,分明也是一个死间,他的手里不可能有什么狗屁的32段秘钥片段。
杜蔚国自问,自己根本就不值得如此巨大的代价,他就算是本事通天彻地,终究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在涉及g家大利的事情面前,他甚至连蝼蚁都不算,顶多算是一颗大一点的沙砾而已。
所以,这个吴启华,他的手里应该就只有一个片段,一切的布置,就是为了见到杜蔚国。
至于最终目的,大概率就是逼着杜蔚国下水,无论他盛怒之下,暴起杀人,还是掳走吴启华,动用私刑。
不管是那一种情况,一旦发生,杜蔚国肯定都死定了,最可怕的是,这件事可不止涉及了杜蔚国。
兹事体大,一旦东窗事发,拔出萝卜带出泥,郭汉鸿,胡斐乃至~~
阴谋加阳谋,一环扣一环,以点及面,算无遗策,好一盘气度恢弘的大棋啊!
有一点是母庸置疑的,这盘棋的后边,站着一个非常老辣的棋手。
这个推论,杜蔚国并没有和老郭说,他相信,胡斐和老郭不是蠢霍,必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
只不过他们选择继续装傻,依然心存侥幸,无非就是吴启华亮出的砝码实在太重。
他们无法也无能拒绝,他们心里其实非常清楚,吴启华的手里不可能有32段秘钥的片段。
但是,哪怕只有几段,甚至只有一段,这件事都值得一试了,还有一点,这件事,也并不是胡斐能够做主的。
东厢房,审讯室的门口,两个表情冷肃的小同志朝着郭汉鸿敬了一个礼。
但是他们并不认识杜蔚国,眼色满是防备的打量着这个面色凛冽,眼睛血红一片,气势惊人的陌生人。
其中的一个说话了,他的语气还算客气:“郭处长,请问您是有什么公干?”
例行程序,明知故问,郭汉鸿也是无可奈何,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我来讯问吴启华,这是胡司长的令状。”
这个小同志接过令状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才重新递还给老郭,不过依然没有放松警惕,十分谨慎:
“这位就是杜蔚国杜处长吗?两位领导,按照规矩,是要检查的。”
老郭苦笑着伸开了手臂,小同志非常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不过到了杜蔚国这里,可就没那么顺利了。
杜蔚国此刻脸色铁青,两眼喷火,牙齿咬得嘎巴直响,一动不动,身上的煞气不停吞吐着,似要择人而噬一般。
小同志被煞气激得脸色煞白,身体都微微颤抖,不过还是咬牙坚持着说道:
“杜处长,请你配合一下。”
“四次了,有必要检查四次吗?我特么如果想杀一个人,还需要在身上藏什么武器吗?”
如此冗繁的流程,确实多余,这里肯定是一早就已经接到了胡斐的电话通知。
甚至都已经提前把吴启华转移到了审讯室,明明认识老郭,还偏要检查令状,堪称是脱裤子放屁。
现在的杜蔚国,耐心已经即将耗尽。
他的语气冷冽,一字一句的问道,老郭知道连忙按住了杜蔚国的胳膊,压低了声音:
“小杜,他们都是九处的,认死理,最后一次,你再忍忍~”
九处是特勤司比较特殊的一个部门,专门负责收押,看押工作,除了特勤司之外。
九处还受另外一个部门的双重管理,而且另外一个部门的权重还要更大些。
说实话,人家小同志也只是照章办事,尽忠职守而已,杜蔚国还残留了一丝理智,不想和他为难。
杜蔚国缓缓的闭上眼睛,连续呼吸了好几次,强压沸腾的情绪,慢慢的抬起了胳膊。
终于跟着老郭走进了审讯室,吴启华此时已经端坐在审讯椅上,虽然带着手铐脚镣,但是神情坦然,好整以暇的等在哪里。
嘴里还叼着一根香烟,面色红润,像个二大爷似的。
看见杜蔚国,他慢慢的抬起头,眼神当中饱含着无比复杂的情绪,有仇恨,有解脱,有敬佩,甚至还有一丝怜悯。
吴启华弹了弹烟灰,挑着眉头笑了,他的语气当中,满是揶揄:
“嘿,终于是见到本人了,真是久仰大名啊,杜阎王,啧啧,不过看你这状态,有点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恐怕是最近过得不太得意哦~”
此刻的杜蔚国,确实狼狈,两天两夜没合眼,水米未进,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眼睛血红一片。
杜蔚国只是略微扫了他一眼,强压心中的怒火,面无表情,语气冷冽:
“废话少说,你费尽心机,机关算尽,不就是要见我吗?到底是个什么道道,赶紧都划出来吧!”
一听这话,吴启华顿时嗤笑一声,嘴角挂着讥笑,极尽嘲讽:
“呵,杜蔚国,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有脸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姿态?”
吴启华把烟头扔在地上,伸出脚碾灭,撇着嘴,脸上全是蔑视:
“啧!连自己的媳妇都护不住,被搞成了植物人,生不如死,杜蔚国,你特么就是一个废物,你狂什么?”
“卡吧!”
杜蔚国心情激荡之下,实木打造的审讯桌,直接被他无意识的掰掉了一个桌角,煞气冲天而起。
吴启华的激将法非常简单,甚至有些粗糙,但是却意外有效。
饶是杜蔚国心中有了准备,做足了心里建设,依然还是怒火中烧,无法抑制。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这家伙语气如此挑衅,明摆着就是告诉杜蔚国,这件事就是我们干的,就是早有预谋的,你特么过来杀我啊?
桌子断口的木刺,刺入了手掌,杜蔚国攥紧拳头,把木刺慢慢的一点点的按进了肉里,直到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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