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是辛久如发来的，短信里的号码是一个叫王晨光的电话，他是步省长的随行人员，辛久如让杨辰可以跟对方联系一下，一来摸清领导的喜好，二来也是拉个关系，让他有机会了照顾杨辰一下。 但在杨辰看来，冒昧地先打电话，不如等见了面之后，借机自我介绍一下，然后再互留联系方式，才比较合适。 不然的话人家哪看得上杨辰这么一个小干部，在省政府办公厅，干个十年八年的，都要混个副处级非领导的。 辛久如最近加大了对杨辰的巴结力度，毕竟他现在一时半会也不可能东山再起，虽然他也在拼了命地努力，但人一点有了污点，想重新起来，就要难上百倍。 上次为了摆平那件事，把他工作以来的积蓄花个一干二净，所以他现在囊中羞涩，越是这样，越没钱运作。 只能从杨辰这想办法了，杨辰是他认识的人里面，赚钱最快的，他几乎是看着杨辰从白手起家，到现在不知道家产多少。 只知道绝对不止几百万，别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光是手牵手公司那边每年都要赔几十万，没点家底敢这么赔吗。 再加上杨辰现在也是副处了，让他一点心理优势都没了，所以干脆化身为谋士，主动为杨辰的事业发展出谋划策。 其实杨辰根本不想要什么狗头军师，但辛久如非要黏上来，他也不好意思，就当是养了个帮闲吧，反正这家伙在省里也算有点门路，脸皮厚，也能作用。 杨辰也不给他太多钱，但让他维持个体面生活还是不成问题的。 睡前又将明天的流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杨辰这才沉沉睡去。 迎接一次领导比干个大工程都累，什么时候我才能被人家这么迎接呢？快睡着的时候，杨辰突然涌出这么一个想法。 然后笑了笑，歪头睡着了，脸上的笑容还在脸上浮现着。 早上杨辰看到从中巴车上下来的步海云副省长时，感觉非常奇怪，因为他没有一点领导气质，反而儒雅的象个学者，瘦高的身材，两鬓苍白，带着眼镜，下来之后，向大家温和地挥了挥手，并点头示意。 本来安排的是先听汇报，然后举行签约仪式，再跟投资商座谈并共进午餐，下午去调研点调研，四点返回。 但在路上时候，领导的随行人员就跟这边沟通，领导想先看调研点，有了印象之后，再听汇报，最后才是座谈和参加签约仪式。 这样一来县里的所有安排都被打乱了，但领导的要求是不可违背的，好在预案都做了所有的准备，包括调研点那都是按照全天准备的。 听了介绍之后，杨辰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辛久如介绍的这个王晨光，竟然是二处的副处长，这可就相当于步省长的二秘，可不是一般的随行人员。 辛久如怎么搞的，也不说清，害的杨辰差点怠慢了人家。 杨辰微信里质问了辛久如才知道，二处有两个副处长，他是资历较浅的那个，而且刚上任。 那也等于三秘了。 趁领导们上车的工夫，杨辰主动贴了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您好，我是杨辰，辛处长托我向您问好。” “幸会幸会，那是我表姐夫，我有你电话，回头联系。”对方也没有什么架子，小声说完后，很用力地跟杨辰握了握手。 这一幕被有些人注意到了，也有人没注意。 先去的是第一个调研点，城关镇招来的梓里大酒店，也是一个外资项目，也是今年大招商活动开始之后，马天生才费劲招了过来，据杨辰所知，其中一半投资都是从城关镇信用社贷的，城关镇还把他们的医院地方让了出来，几乎等于白送给了对方。 不得不说，人家那边的人做生意是真精明。 而杨辰想让马天生介绍建筑生意也没如愿，姬长明仅仅接了大门、仓库和停车场的活，主楼和副楼都没捞到。 杨辰也能理解，硬求着人家来的，当然了得由着人家，他也跟对方接触过，话说的挺漂亮，但半点便宜都占不到。 但这依然是城关镇的成绩，而且还是县里数得着的。 因为比起别人招来的那些小厂小作坊，好歹这个是外资，而且投资额还挺大。 这年头虽然已经不迷信外资了，但外资依然是绝对的加分项。 酒店已经建好了，招牌也紧急挂上去了，但里面还没有装修完，只是个半成品，实际上没啥可看的。 但平山县能看的也没几个，只能滥竽充数了。 好歹是外资，好歹具有一定的统战价值。 领导兴致也不是多高，跟老板聊了会，问了问情况，鼓励他好好发展，把友善带回去，结束了这里的调研。 然后就从东边那边路往下岭乡出发，临走前，连绍成突然冲杨辰招了招手，杨辰赶紧过去。 “领导对你比较感兴趣，你来坐这个车。”连绍成满脸笑容，心里却不无嫉妒地说道。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到步省长身边的工作人员跟步省长小声说了几句，然后那个王处长就过来说领导想跟下岭乡的书记聊几句。 上车之后，在王晨光的招呼下，杨辰坐到了步省长的旁边，这个位置既方便给领导介绍外面的情况，也方便回答领导的问话。 “小伙子，今年多大了？”步海云笑呵呵地问道。 “二十六了。”面对大领导，杨辰态度一般都显的很端正，既不唯唯诺诺，也不巴结谄媚。 “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乡党委书记，平常工作有压力吗？”步海云并没有标准化地问一些问题，而是像拉家常一样的口吻。 “有。”杨辰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看领导这问话艺术，人家没有问有没有困难，有没有问题，人家问的是有没有压力，你回答没有压力，你把工作当什么了，执掌一乡的全部工作，你说没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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