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装车间,数排椅子摆的整整齐齐。 宋河坐在第一排正中间,左右分别是李工和相晓桐,后面几排是工程师们。 气氛严肃凝重,所有人默默等待,表情充满疑惑。 突然,前方大屏幕亮起,视频会议连接! 月脑团队终于显露真容,数十名白大褂研发员,整整齐齐坐着,后面是洁白的实验室墙壁。 王将军站在月脑团队前方,表情微妙。 突然,王将军抬起手,鼓掌! 他身后几十号月脑超算研发员一齐鼓掌,掌声热烈,经久不息! 对面这么一鼓掌,给宋河这边整懵了。 “不是,对面这啥意思啊?”李工小声问。 “不知道啊,一见面鼓掌,是庆祝项目圆满结束?这么哑谜?按理说将军得先讲两句啊?”宋河也茫然地小声道。 “别管那么多了,模仿吧!”相晓桐一头雾水,但还是举起手猛拍! 宋河和李工也条件反射跟着鼓掌,身后的工程师们马上效仿领导们。 一时间视频会议两边掌声如雷! 许久,王将军停下手,两边的参会人员也慢慢停手。 “介绍一下。”王将军转身。 他伸手比了个请的手势,身后的中年男人站起来,面容儒雅,戴着黑框眼镜。 “老董?”相晓桐诧异,小声喃喃。 “认识?”宋河问。 “我的手下败将!”相晓桐小声嘀咕,“不应该啊?几年没见,老董发奋图强了?他哪有本事做这么强的月脑?” 宋河皱眉。 “这位,是浙大月脑超算项目的带队老师,董奇水教授!”王将军介绍。 董奇水教授上前一步,站姿拘谨,“宋教授,相教授,李工,还有玄烛超算的各位工程师同志,你们好!” 宋河三人连忙起身,“董教授好!各位月脑超算的工程师同志好!” 宋河以为只是简单的开局问好,岂料接下来对面的举动给他干蒙了。 王将军突然露出略微尴尬的表情,身边的董奇水教授也面露尴尬。 “会议正式开始前,我和董教授,要在这里郑重给各位道个歉!”王将军说。 “玄烛团队的全体成员,非常非常对不起,过去这几个月骗了大家!全部责任由我和王将军负,在这里给各位同志赔礼道歉!”董教授说。 说完,两人齐刷刷鞠躬! 宋河傻眼,相晓桐和李工懵了,后面坐着的工程师们一片哗然。 “我靠!”宋河忍不住爆了声粗口,“别吓我!你们这一说,我好像猜到怎么回事了!” “王将军?老董?”相晓桐狐疑地问,“骗我们是什么意思?” “从何说起呢……”董教授尴尬为难。 “我来吧,从头讲起!”王将军笑道,“各位请坐,我自己在这罚罚站。” 宋河落座,相晓桐和李工犹豫一下也坐下,认真听会。 “最初,确实需要一台服务月球基地的超算,我们考察了全国各地超算的情况,最终定了前科大和浙大两所院校的超算团队。”王将军娓娓道来。 “浙大的月脑1号超算完工很早,去年就通过了我们部队技术人员的验收,性能功耗完全满足月球基地的需求,可以直接送到月球上用!” “但短短几个月内,国际太空竞赛剧烈升温,许多关键技术密集突破,我们太空军也提出更大的月球建设计划!” “因此,我们想要性能更强悍的超算,满足更大规模月球基地的长远需求,同时超算体积和耗电又不能太高,技术要求十分苛刻!” “我就问董教授,有没有可能,在耗电体积不变的情况下,提高月脑1号的性能?”王将军说。 “不能!”董教授接话,“月脑1号是我们打磨两年半的作品,想在短短几个月搞出性能更好的类脑超算,断无可能,我们的能力有限!” “董教授这边做不到,我就去问你们。”王将军说,“相教授和宋教授,你们当时告诉我可以超越月脑1号,我就把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师徒俩对视一眼,呆滞起来。 他们猜到发生什么了,但没吭声,默默听王将军继续讲。 李工和工程师们集体瞪圆眼睛,被庞大信息量冲的脑子宕机。 “我就和董教授商量,让董教授的月脑超算团队当陪练,专职当你们的假想敌!刺激你们进步!”王将军道。 董教授接话讲述,“我们连夜做了月脑2号,月脑2号完全不符合登月要求,它的体型比限定体型大了五倍,耗电则高了十五倍,至少相当于五台超算合体!” “原本我们以为,五台超算打你们一台超算,应该稳赢,甚至我们担心赢的太厉害,让你们丧失技术攻关的信心。”董教授说。 “岂料,你们很快做出了媲美月脑2号的新超算!你们竟然用五分之一的机箱体积,十五分之一的耗电,达到了和我们一样的效果!” “佩服,我们非常佩服!会议刚开始的掌声其实是这个意思。”董教授道。 “我去,丧心病狂!”李工忍不住了,捂脸。 宋河气笑了,欲言又止。 相晓桐直接无语了,一手扶额,用一种“你们他妈真行”的表情望着大屏幕。 “我们又赶工做月脑3号,再加一倍的超算体积和耗电,相当于至少十台超算的合体!”董教授说。 “看一下月脑三号的真身吧!”王将军说,走向镜头,用手调整。 视频会议的画面翻转了一百八十度,拍到董教授实验室的全景。 浩浩荡荡的黑色机箱站满实验室,形成超算机箱的高墙,整整三堵高墙,壮观气派,机多势众! 宋河这边,所有人忍不住回头,看向玄烛超算样机。 平时宋河印象中玄烛超算体型巨大,此刻和对面一比,简直是可可爱爱小玩具! “得,橘猫和老虎打架,橘猫赢了。”李工干笑一声。 视频会议展示完月脑超算,又恢复正常视角。 “月脑2号超算跑了八十多万分,但我们扩大一倍超算规模后,月脑3号却只跑了九十多万分。”董教授说。 “这说明我们设计的超算架构到极限了,最大也就做到这么大,再一味地扩大规模,性能不会再有明显提升。” “为了继续当陪练,我们不得不引入人工辅助。” “我们团队不少数学系出身的高材生,会做各个方向的题目,月脑超算跑分时,他们负责快速解题,从后台输入答案,超算只需要照抄答案提交即可!” 董教授说完,身后一大排研究员起身,有些人笑容尴尬,有些人笑得幸灾乐祸。 “他们就是负责跑分的数学题枪手!”董教授介绍。 数学题枪手们齐齐鞠躬,致歉! 宋河苦笑,“我就说为啥月脑跑分那么高,对抗测试却没显现出来呢,合着是你们做的跑分啊!” “真是人工智能。”相晓桐也吐槽,“看似机器在做题,背后累死一堆人!” “对抗测试方面,月脑也跟不上你们节奏了,所以我们叫来了外援,军官学校的学生。”王将军道。 后面又哗啦站起来一排人,敬礼。 “十二个人?”宋河数了一下。 “轮班的,每场对抗测试,同时三个军校生坐镇指挥,和你们的玄烛对打!”王将军解释。 宋河点头,苦涩微笑,“不得不说,打得不错!同样开局和资源,人脑能和超算拼个有来有回,非常优秀的学生!” 他刚说完,只见视频会议上的众人再次面露尴尬。 “不是吧?”宋河难以置信道,“别告诉我连对抗测试本身都动了手脚?” “没办法,这帮学生技术稚嫩,公平对决实在打不过玄烛。”王将军笑笑,“所以对抗测试的时候,后台数值稍微改了一下,改动的时候我们担心你们能看出来,但似乎你们忙着做超算,没验证过对抗测试的数据细节。” “还有没有下限了?究竟改了什么?改了多少?”宋河一整个大震惊。 “空投!”王将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