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和典韦,凭借着个人的勇猛无畏,在战场上奋力杀敌,以至于他们与自己的大队人马之间,实际上渐渐产生了一些割裂。 张辽的双眼犹如鹰隼一般锐利,仅仅一个瞬间,便敏锐地发现了他们的这个弱点。 也就是说,无论是突击太史慈和典韦,还是突击他们后面的大部队,他们都将首尾难顾而大败。 而此刻的太史慈和典韦,明显气力后继乏力。 倘若刘辩在此,肯定会急切地大叫道:“要活的。” 当然,若是袁谭在此,或许会高呼:“经验包给我!” 而若管亥在此,他可能会思索:“要不要斩杀太史慈和典韦以获取成就呢?” 然而,张辽却没有任何的犹豫,他那只大手紧紧握住长矛。“杀,杀!” 他大声怒吼着。 就在这时,一大拨人马忽然从侧面汹涌而来,他们的数量之多,竟一下子挡住了张辽的去路。 “嗯?” 张辽瞪大了眼睛,怒不可遏地看过去,原来是魏杰所部赶了过来。 由于魏杰此前一直想着算计于夫罗,导致他的部众在战斗中的表现机会不多。 眼瞅着战斗都快结束了,他们为了争夺一点功劳,登时就如同疯狂了一般。 大队人马如潮水般急速涌来,不但挡住了张辽,而且瞬间便将太史慈和典韦淹没其中。 太史慈和典韦此时在先前的战斗中早已耗尽了力气,他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中的兵器也变得沉重无比。 而对方,却又来了大批的生力军。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提七尺剑,建立不世之功,以为升天子之阶。 今功业刚刚开始,奈何要死啊!” 太史慈手拿长矛,看着那仿佛没有止境的火把,声音中充满了悲怆。 典韦则是圆瞪着双眼,心中暗想家中老母这下恐怕要伤心了…… 孩儿不孝啊! 魏杰的士兵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他们一拥而上。 一部分士兵手持长矛,从正面缓缓逼近太史慈和典韦,矛尖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另一部分士兵则迅速从两侧包抄,彻底截断了他们与大队人马的联系。 太史慈怒目圆睁,奋力挥舞着手中的长矛,试图抵挡敌人的进攻。 然而,此刻他的动作已明显迟缓,长矛的挥舞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有力,甚至有些变形。 典韦更是疲惫不堪,他那标志性的双戟此时也显得格外沉重。 摸了摸怀里和腰间,一个小戟都没了。 魏杰的士兵们逐渐缩小包围圈,他们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太史慈和典韦任何喘息的机会。 随着包围圈越来越小,魏杰的士兵们瞅准时机,一拥而上。 几个士兵用长矛抵住太史慈的长矛,另几个士兵则趁机冲上前去,将太史慈扑倒在地。 太史慈奋力挣扎,但无奈体力耗尽,而对方叠罗汉一般,上来几个,又上来几个,最终被牢牢制服。 而典韦这边,面对众多敌人的围攻,他困兽犹斗,爆发了最后的辉煌。 不过,那些士卒见挡不住,干脆绕开,扔绳子,几个士兵用绳索套住典韦的双戟,用力拉扯。 典韦怒吼着,但却无法挣脱。 随后,更多的士兵冲上前去,将典韦按倒在地。 两人所部的大队人马,早就难以支撑,不过靠着两人的勇武,这才憋着一口气坚持到现在。 一看太史慈和典韦都被抓,登时便崩溃了。 曹仁和赵槟见局势已无法遮掩,连忙挟裹在败兵之中,打马逃遁。 到手的功劳眨眼没了,张辽见状,气得直瞪眼。 他怒不可遏,率领部下追着败兵一个劲地追杀。 赵槟还想反抗,被张辽手起一矛刺于马下。 曹仁见势不妙,果断弃了马,带着几十人仓皇钻入树林之中。 剩下的人,纷纷跪地投降。 至此,关中一战,大局已定。 钟繇等人得知胜利的消息后,大喜过望。 他看着战场上的胜利景象,心中充满了喜悦和自豪。 随后,钟繇下令士兵们用槛车把桥蕤、太史慈和典韦以及其他俘虏押往雒阳,向天子报功。 槛车在道路上缓缓前行,车轮发出沉重的滚动声。 士卒们警惕地守卫着槛车,确保俘虏们无法逃脱。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一步步向着雒阳前进。 接下来,一番商议后,他们一边整兵,一边飞马汇报,同时请示皇上,大军出武关与刘表合兵,再与徐荣、鲍信、吕布那边,两路夹击荆州南阳的袁术和孙坚。 “陛下,陛下,大喜,大喜!” 雒阳尚书台,公车司马令,手拿奏书,兴奋地跑了进来。 在众尚书古怪的眼神中,公车司马令壶寿,根本不管其他人,一路跑到内阁门前,跪下大喊道:“启禀陛下,京兆尹有奏书到!” 内阁之中,刘辩微微一笑,最近的好消息确实越来越多了。 此刻,司空马日磾脸上的笑容灿烂得怎么都遮掩不住,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和满是喜悦的眼神,无不显示出他内心的欢喜。 三辅的大胜,他的功劳很大,无论是安定三辅的豪族,以及招降马腾。 为了招降马腾,他可是私底下去信,许诺将马腾一族归入到他马家的宗族之中。 收马腾为义子。 而且嫁给天子的是马贵人,也不是皇甫贵人 司徒卢植则面色严肃,微微皱着眉头,双手背在身后,深思着后面的事情。 少府唐瑁微微动容,笑着问道:“三辅大定?那要恭喜陛下,恭喜司空,恭喜尚书了。” 尚书令贾诩也在列,他微微笑着回应,和谁都很熟,又和谁都不熟的样子。 谒者仆射荀彧、侍中蔡邕等人也都在列。 这些日子,天子刘辩把上午的办公地点,从宣室搬到了尚书台的内阁之中,下午的时候才会在宣室里办公。 他年岁不大,深知想把权力抓在手中,就必须参与很多事情的定夺,躲在幕后推出代理人的那一套,在现在并不合适。 而东汉末年的权力基础,就在这尚书台之中。 所以,把尚书台抓在手中,让这些尚书们清楚权力的来源,才是他刘辩需要做的。 在后世,尚书台会逐步发展成为三省六部的中六部,深刻影响中华大地数千年。 现在刘辩的想法,就是慢慢把六曹尚书推出来,而不再作为各个大佬的代理人。 人心太多,不好管理。 他现在把办公地点设在尚书台的内阁,就是给大家一个潜移默化的改变,后面国家大事,基本都决于内阁之中。 如此到了时机成熟的时候,他就可以趁机推出内阁制度。 刘辩的想法,就是参考明清朝和后世,进行整体层面的设计和改革,从而一劳永逸地解决专制的问题。 或者说,解决皇权总是受到冲击,皇帝本人总是受到生命威胁的问题。 这种情况,即便到了唐朝,也都存在。 门阀世家是一方面的原因,但绝对不是所有原因。 刘辩从来不信黄巢终结了门阀士族,才有了宋朝,乃至后面普通人上位的机会。 换句话说,宋明和清,又是什么可以值得夸赞的东西呢? 当然,最起码,明朝的士大夫再怎么蹦跶,都达不到威胁皇帝的地步。 不像东汉这边,外戚也好,权臣也好,士大夫也好,只要达到一定的势力,就可以替代皇权,他们甚至可以操纵皇位的更迭。 而当皇权威胁到他们后,他们又可以用物理的方式,解决皇帝。 好的国家设计,最重要的就是分权。 刘辩的想法,就是把尚书台的六曹拆分出去,变成六部。 而把三公和尚书令等放到内阁里面。 内阁负责决策,六部负责具体事务。 在内阁和六部之外,要加大御史中丞的权力,加大御史中丞的同时,权力也要拆,司法和立法分开。 至于议会,刘辩的想法还不是很清晰,他一方面想把这方面分出去,一方面又想把皇权改组为议会而存在。 但这个没有参照物,所以,他在熟悉政务的过程中,也在累积经验。 优势就是,他还年轻,如今要做好的事情,那就是好好活着,别被人投毒了。 一时壶寿过来,把三辅的战绩汇报好之后,刘辩看向司空马日磾和尚书令贾诩,笑道:“马公,贾卿,辛苦了。” 马日磾连忙躬身,脸上满是惶恐之色,说道:“陛下此言,老臣惶恐。” 三辅是一盘大棋,真正的操盘手是刘辩,但马日磾也好,贾诩也好,同时也是其中重要的僚机和根本。 只有彻底拉拢了马家和皇甫家,才能彻底收拢住三辅豪族的心。 这代表一个风向和习惯。 即便到了民国也是如此,地域之间的抱团意识太强。 “内阁之中,诸位议一议,三辅的善后事宜,各位将官的功勋,以及下一步的动作,我觉得引马腾和韩遂出武关去进攻南阳的袁术,是一个好的建议。” 刘辩善意地引导着,脸上带着期待的神情。 “陛下,韩遂马腾乃是叛军,其中多胡羌,其战力虽好,进攻袁术也能两败俱伤。 但胡羌之辈,其人生于苦寒之地,若见南阳之繁华,必然军纪败坏,进而影响陛下的口碑。” 出乎意料的是,贾诩第一个反对了这个建议。 他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忧虑。 这便是贾诩的自保策略,韩遂和马腾再立功,他虽然能分润一点,但是也没多少。 远不如天子的看重。 而一旦最后军纪败坏了,他话也说在前面了。 对于贾诩的小心思,刘辩心知肚明。 当下并未有任何的不悦,反而一副鼓励的样子,道:“诸位,我这个叫抛砖引玉,大家的想法都可以说出来,好好的议议。” 闻言,内阁之中,各人都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 刘辩则静静地坐在那里,认真地聆听着每个人的说话,时而微微点头,时而微微皱眉,从中推断这个人的能力以及性格。 尚书仆射高诱,以及兰亭令史蔡文姬,负责记录。 高诱低头认真书写,蔡文姬则神色专注,手中的笔不停舞动,时不时的美目飞出,却更多的落在刘辩温润如玉的笑脸上。 一时会议结束,最后定下的,还是黄琬领兵前往武关,侍中张温、京兆尹钟繇安定三辅,马腾和韩遂的兵马暂时驻扎于右扶风,等待朝廷的奖赏,以及后续的安排。 这边形成会议纪要,然后刘辩批红,迅速的传到尚书台之中,各曹尚书立即开始书写起文书。 政务安排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么好的消息,这么大的喜讯,又怎么不传檄天下各州郡,让他们看清楚谁的拳头更大,应该站在谁的那边。 上午的办公结束,刘辩也就返回了宣室。 董事长一直坐在办公室里,员工的心情难免紧绷。 不过,刘辩这次回去,还带着马日磾和卢植。 一时在宣室中,刘辩问起天下的局势。 卢植率先开口道:“天下大事的核心,在关中,在冀州。 如今关中已定,益州和荆州也就不用过多担忧了。 冀州一地,皇甫太尉虽然还没有大胜,但他有殊名在,平定冀州也是早晚的事情。 只要冀州平定,幽州的刘虞必然归顺。 天下间的大事,陛下不必忧心太多。” 卢植说话时,表情严肃,眼神坚定。 马日磾点点头,道:“司徒说的对。” 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卢植扭头看了马日磾一眼,有些无语。 在不影响利益的前提下,此老一般都是别人说得对。 但一旦有利益,马日磾立马就会变身雄辩大师,古经文也好,今经文也好,引经据典,屡次说的别人哑口无言。 而他卢植给不了多少好处,天子却是经常能给点好处。 所以正常,只要他们三个,如今雒阳政局最顶尖的三人议事,决定权竟落在了马日磾的手中。 当然,实际上是落在了天子的手中。 刘辩的很多政策,和卢植实际上是有些相悖的, 实际上,卢植觉得天子的想法很好,但有些东西,走得太快了。 但不管怎么说,卢植现在的幽州,还没有形成真正的派系力量,所以他算的上是天子的近臣。 只是现在围绕在卢植身边,一个派系正在慢慢的形成。 所以卢植隐隐也有些察觉到,不过目前的他,还是坚决的站在天子一侧,而且他又是以强硬和忠贞着称的,倒是也挡下了不少外部的力量,基本上都做到事情都按照正确的方向在走。 至于天子和马日磾达成的一些东西,虽然有些超出卢植的理解范畴,但在目前这种设计下,他也只能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