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证物证，实在不好查。这些日子，我们对徐老三的调查没有一点进展，除了这封举报信，都没有收到其他举报件，反而都是对他的赞誉，说他对全县经济发展做出了大贡献。” 纪杉月认真道。 “没有疑点就是最大的疑点。” 林霄冷哂道。 “对了，徐阳秋想来拜访您。”纪杉月看到林霄疑惑的神色，补充道，“就是徐老三。他在市里有些关系，托人找了市工商局副局长，然后又找了贡组长。” “你最好还是认真考虑一下，徐氏集团在全市都很有影响力，不要轻易得罪人。” 林霄诧异地看了眼纪杉月，这小妮子比想象中的要聪明。 估计她已经猜到自己要查徐老三。 “怎么了？”纪衫月摸了摸脸。 “嘴怎么变得这么甜了。” “你又没尝过，哎呀，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纪杉月柳眉倒竖，气呼呼打了林霄一下。 “还是欣赏你这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林霄摸了摸胳膊，小妮子看着瘦小，力道还挺大。 “帮我拒绝，就说公务繁忙，实在没空。” 林霄笑道。 纪杉月嘴角扬起一丝满意的笑容。 林霄顿了顿，“你跟贡组长说，以后非公务，禁止其他人进入办公场所。” “明白。贡组长估计肠子要悔青了。” “你提前替他趟雷了，他感激你还来不及。” “我才不需要他感激。” 纪杉月撅起小嘴，一脸傲娇。 …… 黑沟乡派出所。 林霄走进大门，所里空荡荡的，没有几人办业务。 和留鲤街道忙碌的情景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就是山区和城区的分别。 山区派出所就是冷板凳，平时闲得都可以拍苍蝇。 城区却是天天忙得脚不着地。 现在在所里的就三人，两人负责办户籍，都在打苍蝇。 柯朋义坐在椅子上，打着瞌睡。 他注意到有人走进来，睁开眼睛，陡然精神一振，瞌睡虫全都跑了。 “林书记，不，林组长，什么风把您刮来了。” 柯朋义激动到语无伦次。 “没事，我就过来看看。” 林霄背着手随意道。 两个公安赶忙站起身，看所长的意思，这是来了大领导。 “不用紧张，你们忙你们的。” 林霄笑道，看向柯朋义，“到你办公室喝茶？” “荣幸之至。” 两人到了办公室，柯朋义手忙脚乱泡茶。 “不用麻烦了。我来就是问个事情，还记得李晓蓝吗？” 柯朋义手一顿，“记得。怎么了？” “她有什么遗物吗？” 林霄问。 “没有。” 柯朋义唏嘘道。 他突然想到什么，“杨和风进去前有留了些东西，他是个孤儿，也没亲人，所以没地方放，就放在所里替他保管。” “他判了多久？” “五年。只要好好改造表现，争取减刑，很快就能出来。” “他也是个苦命人，从小走上歪路，一辈子毁了。” 林霄唏嘘道，眼神伤感。 “穷山恶水出刁民，话糙理不糙。” “庭河路已经开通了，乡亲们都对您感激涕零，夸你是青天大老爷，救了黑沟乡。现在交通方便了，也有人想着来这里当老师，孩子们都认真读书，精气神焕然一新，大伙都有了奔头。” 柯朋义激动道，眼里是满满的尊敬和佩服。 百姓们都知道林霄做了好几件实打实的实事。 短短一年半，就改变了整个黑沟乡。 现在众富农业蒸蒸日上，申请了好几个地理标志以及商标，增加村财收入和村民收入，农民们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还有菜市场，也是红红火火，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市场，成了周边山区乡镇的集散中心，每天都有好多人从其他地方过来。 这都是林霄的功劳。 更不用说还干了那个大事，彻底切除了毒瘤。 随着杨自珍倒台，杨家家族势力在乡里一蹶不振，再没有宗族勾结，欺压乡亲的事情，邻里和睦，其乐融融。 柯朋义叫过一个青年，不久后，他拿过来一个塑料袋。 “这就是杨和风留下的东西。” 柯朋义交给林霄。 林霄打开袋子，里面没什么东西，就是一个笔记本。 杨和风一直靠坑蒙拐骗生活，有钱就花，没有攒钱的习惯，身无长物。 他有记日记的习惯。 没文化，想到什么记什么，都是流水账。 林霄随手翻了翻，不是今天打架，就是明天打架。 要么自己打架，要么挑唆别人打架。 合着这小子就没过过几天安稳日子。 林霄无奈地叹了口气。 除了这些，最多的就是每天花了多少钱。 好似一个账本。 果然是没文化，记日记也不知道怎么记，东记一笔，西记一笔。 他又翻了翻，后面内容有了些许变化，好似突然变得有钱了，金额比以前翻了几倍。 看上面内容，好像是去场上打秋风、做保安赚得。 场上？ 这是哪里？ 乡里还有这么赚钱的地方，莫不是黑赌坊？ 瞧着杨和风也不像是爱赌的人。 林霄心中疑惑，继续往下看，后面频频提到一个人，也没名字，就叫爷。 爷叫做一些事情，发钱了，爷真大方。 这个爷估计也是一个混混，只是混的比杨和风好。 后来看到杨自珍的名字，林霄才反应过来，就是杨自珍请杨和风做打手，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现在杨自珍也死了，恶有恶报。 这时，一张照片飘落。 林霄好奇弯腰捡起，这是一张几个小女孩的集体照，黑白色，只是拍照的时候大家都会笑，这张照片里的每个人都死气沉沉，目光呆滞。 林霄眼瞳紧缩。 “找到了。” 林霄脱口而出，神情激动又带着伤感。 “找到什么？” 柯朋义奇怪道，“这照片咋了？杨和风给我的时候，恋恋不舍，非常珍惜这张照片，叮嘱我一定要保管好。等他出来后，他要找我拿回这张照片。” 柯朋义指着里面的一个小女孩，“喏，这就是李晓蓝。杨和风给我的时候，一直摸着李晓蓝的脸，眼里的思念都要溢出来了。” “虽然是个疯子，但我看得出来，杨和风真的爱她。一个痞子爱上了一个疯子，这世道真是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