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垚大概猜到王跃会提这个,只是没想到还真是的,他不知道王跃为什么问,就压下心中的委屈说道,”她最近几日经常和肖世子幽会,明显是觉得肖世子比我更能讨她欢心,而且那肖世子也准备上门求亲,我何不成人之美?”
王跃看娄垚像小孩子似的委屈的模样,就更加于心不忍,就连忙摆了摆手,好心的提醒道,“你这就错了,你知道肖世子的父亲庸王的封地冯祤郡在哪里?”
娄垚也是博览群书,虽不及他亲兄长,却也很是博闻强识,更何况他也看过哥哥的境内堪舆图,当下毫不迟疑的,就马上说道,“庸王封地庸国在冯祤郡,毗邻蜀地,属于三辅之地,昭君刚还说肖世子在蜀中买的有宅子,准备用来送给她。”
王跃对娄垚知道这些也不意外,就继续说道,“那你可知何将军镇守在何处?”
娄垚从小就跟着何将军舞枪弄棒的,当然知道何将军驻守在那里,就马上说道,“就在冯祤郡!”
王跃看娄垚明白了,就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说的是啊,何将军对陛下忠心不二,镇守在冯祤就是为了监视那庸王,而庸王的肖世子放着那么多名门闺秀不要,莫名其妙的突然喜欢上了刁蛮任性的何昭君,你不会以为这是肖世子特殊的嗜好吧?”
娄垚不是傻子,就马上明白了,这庸王以联姻拉拢何将军,大有可能图谋不轨,或者是想做些隐私的事情,想让何将军高抬贵手,那何昭君不过是被利用了而已。
想到这里,娄垚就坐不住了,激动的说道,“我这就写信告诉何伯父,提醒他注意这件事。”
王跃白了娄垚一眼,这孩子和他哥哥比起来,真的差的太远,他连忙阻止说道,“你说了有用吗?万一是几年几十年后发生的事情呢?我说这个只是提醒你,那肖世子不是真心的对何昭君,你如此放任你的小青梅去冯祤郡,可能是真的害了她。”
娄垚知道王跃说的对,也知道王跃的本事,既然王跃这么说了,肯定有办法了,就连忙恭敬的问道,“王大兄,你和我兄长是朋友,求你给我指一条路,我该怎么办,我听你的。”
王跃抽了抽嘴角,人家这么信任自己,他真的不好下狠手,还是忽悠着孩子好好挽回何昭君吧,想来他已经和何昭君相处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
现在看娄垚想听自己的意见,王跃就胸有成竹的说道,“你如今年岁还小,又不着急成婚,既然没有心仪的女娘,不如留书投奔你族亲去,一来长长见识,二来也能拖住何昭君,毕竟没有你的点头,你那大伯大概也不可能退婚的,除非有他心动的利益,只是那样的话,庸王不见得就愿意付出。只要你不退婚,肖世子就没办法迎娶何昭君的。”
娄垚听了之后,觉得很有道理,他觉得这么做是拯救何昭君,一时间正义感爆棚,就昂着胸脯,点头说道,“兄长说的是,我回去就带上家丁,去投奔我族亲去,只是,兄长说的小青梅是什么意思?”
王跃愣了一下,突然想到李白的长干行还没有问世,他眼珠一转,就准备抄下来了,刚好可以提升一下名气,他轻咳一声,就一副追忆的模样说道,“这是我出征的路上,见一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夫妻的感情故事,自己写的一首赋的句子。”
娄垚没想到王跃不仅武艺不凡,还能写赋,写的还是一起长大的小夫妻的故事,他刚好在少年慕艾的年纪,当然很感兴趣,一时间也不急着走了,就连忙说道,“还请兄长念于阿垚听听,说不定会有一些启发。”
王跃早就准备好了,就等娄垚问了,等娄垚一开口,他好不推迟,就马上念道,“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娄垚听着这首赋,也想到了他和何昭君的往事,她小时候也没有那么的性格跋扈,虽然有一些刁蛮任性,对他这个未来的夫婿倒是还可以,两人却也是一起很快乐的。
小时候昭君也如这赋中所说,畅想着两人以后的日子,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何昭君变得越来越跋扈,又总是把他的呼来喝去的,这些他倒是都能忍受,只是后来,京都四大公子的名气大了之后,她总是想让他文能比过袁慎,武能斗过王跃,英武帅的过凌不疑,知识的渊博要比得过自己的二哥。这简直就是为难人嘛!正常人谁能做的到?也正因为此,他也越来越不耐烦了。
王跃的这首赋,让娄垚大受启发,他突然觉得其实昭君变成现在的样子,其实他是有一定的责任的,如果他当年果断的跟着何昭君一起去冯祤郡,跟着何伯父习武,没准也是一个出挑的少年将军,总好过现在文不成武不就的。
想到这里,娄垚躬身高行了一礼,这才对王跃诚恳的说道,“今听兄长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这就去告知母亲大兄,去我族中叔伯的治下,做一个小吏也可,或者是去找何伯父习武。”
王跃看着被自己忽悠傻了的娄垚,实在是过意不去,就连忙叮嘱道,“记住告诉你娘和你兄长,千万不可退亲,如果你家大房要是做主退亲了,就让他们留下一个字据,万一将来何家反悔,必须大房娶回去供着。”
娄垚本来转身准备离去的,听了王跃这话,差点没闪了腰,他没想到刚才还劝和的王跃,话头一转就换了一个方向,他连忙施了一礼,狼狈的跑了出去。
等娄垚走远了,程少商这才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也忘了刚才生王跃的气,很没有形象的捂着肚子笑了好一会儿,这才乐不可支的对王跃说道,“王公子,你这么忽悠一个单纯的孩子好吗?那何昭君明显都喜欢上别的男人了,何必让搂腰吊在她那颗歪脖子树上?”
王跃看小丫头忘记和自己生气了,就装作不在意的说道,“我这是为了娄垚好,要么娄垚在何昭君和肖世子定亲后,马上就成婚,要么,就只能在何昭君被肖世子伤过之后,再取回来,他没有别的选择的。只是想再定亲就有些费劲,毕竟他们家大房阻力蛮大的。”
袁慎听王跃这么说,却不赞同的反驳道,“只要能解除了婚约,谁还能为难娄垚不成?”
王跃却白了袁慎一眼,很不屑的说道,“娄家欠何家人情,和何昭君订婚的时候,却是选择二房,反倒是大房进可攻退可守。而等到娄牛可以入仕的时候,我和凌不疑都举荐过,结果娄太傅直言子侄才学不济,还需要磨砺一番,让娄牛失去了面圣的机会,也断了娄牛的前程。说来,你还要感谢娄太傅,如果不是他把娄牛压下去,以他的才学,你可能坐不稳这京都四大公子之首啊。”
袁慎表情很是尴尬,他是真的以为娄牛喜欢四处云游,他甚至拜读过娄牛的游记,恨不得学着娄牛四处游历一番,只是因为家族羁绊,这才一直没用成行。没想到没有所谓的潇洒走四方,只有一肚子的无处说理的愁肠。
作为家族重点培养的袁慎,真的不知道还有人压住自己家族的才俊,不让自己家族才俊出头的事情,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官职就这么多,你压住了自己家族的人才,那些好的位置就会被别的家族夺走,毕竟任命的时候是要经过面圣的,而当今天子虽然和善,却不是一个昏庸之辈,不是你推荐的,就会马上用。
想不明白了袁慎,就知道自己的不足了,他不想考虑这个问题了,毕竟娄太傅看着不像是傻子,为什么会做傻事,实在是让人想不通,他转头看着程少商,这次倒是快人快语的说道,“程小娘子,麻烦您归家之后,给你三叔母桑氏说一句,故人挂念,只求只言片语!”
程少商愣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这件事,她连忙点头说道,“这么说话多好,我一下子就能听懂了,你刚才那么绕弯子,我都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袁慎被程少商怼的无言以对,他觉得在赋上和程少商计较,那就是对牛弹琴,他看了一眼像只老狐狸似的王跃,马上用直白的话提醒程少商道,“人傻就多读书,不然的话,就你身边这个长九个心眼的家伙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怎么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