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大阵之中便有两个弟子应声而动,瞬间改换了方位,以自身灵力注入阵盘之中,引导大阵内的气机改变走向。
这两人刚刚落位,就听梁言再次开口喝道:
“微风无起,毒龙遁形!”
随着他这次开口,场中却是有七人同时改变了法诀,整个法阵一阵摇晃,半空中居然隐隐出现了雷声。
“通天达地,厚土归位!”
梁言一连串的指令,从口中陆续发出。而在场的十二名弟子,俱是拥有极高阵道天赋之辈,刚才又被他细心指导了半日,已然明白自己所在的位置和任务,故而执行起来没有丝毫偏差。
大阵之中,梁言一人主持阵法,十二名弟子在旁策应,整个阵法持续运转了大半日的功夫,到了夕阳西下,红霞漫天的时候,半空中忽然传来了一阵波动。
在场的十二名弟子,此刻都已经精疲力竭了,然而却依旧忍不住好奇,全部抬头向天上看去。
只见丹阳峰峰顶的半空之中,居然出现了一个硕大的熔炉巨鼎!
这巨鼎足足有百丈之高,鼎下三足,似有火苗摇曳,鼎上则刻有繁复云纹,还有他们看不懂的玄奥字符。
包括张松在内的十二名筑基期弟子,都以为自己眼花了,忍不住擦了擦眼睛,再抬头去看,却发现自己头顶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巨鼎,只是看上去朦朦胧胧,不像实物,倒像是个虚影。
而那巨鼎鼎身上的字符,还散发着一种古老苍茫的气息,压迫着他们所有人的心神,仿佛头顶上的这个巨鼎亘古以来便已存于世间,只是他们今日才开了天眼,发现它的存在。
“居然能够显化出如此神物,这梁长老所布的大阵,究竟是何来头?”
在场的十二名筑基期弟子,心中都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然而他们此刻虽然惊讶,但也知道那些事情该问,那些事情不该问,故而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梁言在半空一阵施法,将整座大阵的运行彻底稳固了下来,然后便开口说道:
“今日布阵就暂时先到这里,尔等回去补足精神,明日一早再来。要完成这阵法总共需要七七四十九日,待得天上那个熔炉巨鼎由虚转实,便是大功告成之日!”
在场的十二名筑基期弟子听后,都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梁言躬身行了一礼之后,便各自下山去了。
梁言在半空盘膝而坐,目光朝下方随意一扫,却发现十二名筑基期弟子之中,还有一人未曾离开,此刻正垂手立于法阵之外,脸上神色恭敬无比。
此人正是张松。
梁言看他一眼,疑惑道:“你怎么还不走?”
张松见他问话,立刻拱了拱手,恭声说道:“弟子留下来,实是有事相求。”
“哦?说来听听。”梁言不置可否地说道。
“弟子此次来助梁长老布阵,任务中约定的奖励我分文不要,只想跟梁长老学习一点阵法之道。”
“你要跟我学阵?”
梁言微感讶异,随即摇了摇头道:“阵法一道虽然奥妙无穷,但终究只是旁门,你本身功法根基还未牢固,如果分心学习阵法,只怕耽误了修道前程,此事若被你师傅知晓,岂不怪我误人子弟?”
张松咬了咬牙,向下跪倒在地,言道:“弟子早年性子孟浪,以至于在外面惹下了许多仇敌。这些仇敌虽然慑于云罡宗的威名,不敢来寻弟子的晦气,却把目标放在我的世俗家族之中。弟子学阵,也是想在家族宅院布置一套厉害阵法,护得家人一时安全,待我突破聚元境之时,再去将那些贼人杀个干净!”
梁言听他如此一说,心中也自恍然,怪不得当年那个浮夸的浪荡子会变得如此沉稳,原来是因为惹下了许多仇家。
他沉吟了一会,便点头说道:“也罢,我就教你一门阵法,即便不用修士主持,也可发挥出极大的威力,起码聚元境以下的修士难以攻破。”
张松听后喜不自胜,向他连连作揖,口中称谢。
梁言也不喜这些俗礼,只随意地摆了摆手,便开始传授他一门阵法秘诀。
此阵名为‘四门斗神阵’,乃是儒门修士庇护世俗凡人的阵法,最适合在宅院内布置,尤其宅中人丁越多,阳气越旺,这阵法的威力便越强。
两人一个耐心讲解,一个凝神静听,直到月上半空,张松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起身郑重地向梁言施了一礼,便自下山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清晨,那十二名筑基期的弟子便会来到丹阳峰峰顶,协助梁言催动阵法。
而每日黄昏,所有人走后,张松又会单独留下来,聆听梁言对于阵道的一些见解。
如此过去了七七四十九日,到了最后一天傍晚,所有人都在丹阳峰峰顶盘膝而坐,梁言则悬浮于半空之中,不停朝着四周打出一道道法诀。
便在此时,梁言忽然把手中阵旗一挥,底下的十二名弟子立刻会意,几乎在同时双手结印,朝着附近的一个阵盘之中打入数道法诀。
轰!
随着一声沉闷响声,大阵中的所有气机统统汇入了阵眼之中,整个丹阳峰的峰顶居然凭空飞起,也自融入了阵法之中。
与此同时,半空中那个巨大的熔炉虚影,也在这声闷响之中变得越来越凝实,最终彻底显化了出来。
梁言此时傲立于半空之中,任凭晚风猎猎,鼓荡他的袖袍,自身却是岿然不动,眼中还带着一丝兴奋之色。
“终于可以‘开炉’炼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