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晨露纤瘦的身形,有些迟疑:“你一个人住,又是那么荒凉的地儿……要不,我让一个人搬来陪你?”
晨露一听单独一间,想起练功等等不可告人的秘密,心下一宽,听她这一说,连忙道:“多谢姑姑好意,我家中偏远,从小住惯了也不害怕,我初来乍到的,若要惊扰别人搬家,心里总是不安。”
何姑姑点头:“倒是个体贴的丫头……既如此,你便去吧。”
晨露盘膝打坐,功行三十六周天后,睁开了眼睛。
这具身体底子实在太差,先天就是孱弱,后天又失之调养——晨露本是小户人家出身,父母早早过身,靠宗族周济,能混个温饱已然不错,哪谈得上什么养生?
她极为失望的叹了口气:内力增长非常缓慢,和前世那一日千里的进程,不可同日而语。虽然招式的领悟通彻透明,可要是没有强劲内力,根本无从施展。
她走到窗边,微凉夜风从窗纸的缝隙中吹来,让人头脑一清。
这间是她的寝居,自那日何姑姑派下差事,她就住到了这里。转眼间,十数日过去了。
这十几天可说是异常平静。白日里差事不重,就是除草浇灌等等,那些修剪花艺,花草培育,几个老太监做起来就绰绰有余了。不过何姑姑说,他们的手艺虽然看得过,就是岁数太大了,眼看着年老体衰,却连个徒弟也没传下,真要没了,可找不着谁来替。
这里不是什么吃香的地方,平日里对着泥土石块,主子娘娘们来玩赏时,却有规矩要避在一旁,是以一般人想的遇见贵人,纯属妄想奇谈。
晨露却是自得其乐,不见这些贵人,也省了麻烦,这间单独的寝居,更是让她如鱼得水。
就是这身体根骨实在太差……她无声的叹息着,想起前世里惊才绝艳,又得遇名师,然后,就是……
微弱的烛火在微风拂动下飘摇不定,映着窗前的少女,孤单萧索。
她眼神怔仲,喜悦,悲伤,,惘然,还有,最后的决绝。
她再也忍耐不住,毅然起身,推开了大门。
初春的夜,仍是寒冷寂寥。天地,仿佛都陷入了沉睡。
幽黑近蓝的天空中,星子在顽皮的闪烁,千万年的佻脱,近乎无穷的冷峻。
她隐在黑暗中,悄无声息的,朝着更东的幽深中走去。
这幽深一直蜿蜒,从自己屋后走了一阵,四周越发荒芜,蒿草渐渐没膝,脚下的路,在月光下依稀可辩。
一道高墙,隔断了去路,中央那栅栏铁门,已经是班驳生锈。
晨露想了想,还是没有以细枝开锁,虽然这易如反掌。
她脚下步法奇异,只是在墙头一点,就到了另一端。
墙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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