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静初心里一沉,钱氏的话和她命丫鬟打听来的一样,这个家钱氏只是暂时管着,等到容华生了孩子,钱氏就要将钥匙交给容华。到时候容华既有老夫人撑腰,又握住了薛府的权柄,哪里还会有她的好日子,钱氏是个胆小的,不懂得反抗,只是一味地在容华面前低头……这个府里能和容华争的只有她,偏偏她进府晚,还不得老夫人喜欢,要是她和容华换一换,容华只能在她面前伏小。
任静初握紧了手里的帕子,抬起头继续鼓动钱氏,“大嫂将府里的事安排的这样妥当,谁若是挑出毛病,我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钱氏惊讶地看向任静初,眼睛中都是感激的神色,“只要不出错漏我就知足了,从前娘管家的时候,可比我要好呢。”
任静初热络地拉起钱氏的手,“大嫂快别这样说,从前娘掌家就不说了,现在既然落在了小辈身上,长幼有序,大嫂是首当其冲的。”
钱氏低着头娴静地笑起来,“我毕竟见识少,不如你们。”
将她和陶容华放在一起比,任静初冷笑一声,钱氏毕竟还是名门闺秀,先不说陶家已败,养在外府的庶女在庶女中都抬不起头来,怎么和她和钱氏比。任静初咬起牙来。
钱氏道:“你才嫁进来还不知晓,容华是真的有心思,家里出了几次事都好在有容华,别说老夫人,连我都喜欢她。”
任静初说不清是恼怒还是可怜钱氏,“大嫂你就是心太善,你不想想你还有润哥呢,润哥可是长孙,将来薛家还要润哥承继,谁也盖不过润哥去。”
钱氏脸上一阵慌张,“快别这样说,都说长子嫡孙,咱们家是二房,哪来的长孙之说,论长孙,容华生下的才是,咱们家就是没有分家,这才没分清楚。”
钱氏越是软弱,任静初越是气愤难平,左右身边没有旁人,任静初冷冷道:“那就分家。”分了家总比看着陶容华在府里呼风唤雨的好,说不定有一天薛家长房一下子沉了,看她陶容华还能不能借着薛家风光。凭什么整个薛家换来的福气,都让陶容华一个人享了去。
钱氏好似极其避讳分家这两个字,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快别说分家,咱们老太爷说过不准薛家分家的。”
钱氏真是胆小的可怜。
任静初道:“那都是老黄历的,咱们家还有多少没有成亲的叔叔,怎么可能娶了妻都在一起住。分家那是早晚的事。”
钱氏被任静初说的惊呆了,半晌才摇头,“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不愿意分家。”
现在薛家不止有一个长辈,光是晨昏定省就要去好几处,一大家子人总是挤在老夫人房里吃饭,老老少少乱作一团,又要照顾这个,又要堤防那个,哪里有心情吃饭。再这样下去老夫人屋里都要坐不下人了,这府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分家,祖母说的好,翅膀硬了一个个都要飞走的,薛家子弟难不成都是耗在薛老夫人身边的软骨头?钱氏在人前处处软弱,竟然还不愿意分家?
钱氏缩了缩手,整个人更加谨慎起来,脸上是有苦难言的表情。
“大嫂,你到底怎么想的?”怎么提起分家,吓成这个样子。
钱氏半晌才唯唯诺诺地道:“不怕你听了笑话,我和你们不一样,都靠府里才能度日,出去哪里行,我还有润哥呢。没有老夫人和薛家,我们润哥也不能过的这样好。”
任静初这下听明白了,钱氏根本不是留恋薛老夫人,而是钱氏手里没有钱。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这句话说的果然没错。
任静初拉过钱氏,“大嫂,早就说让你拿出本钱和我一起做生意,光是靠老夫人能怎么样?老夫人年纪不小了,这个家早晚要落在别人手里,到时候别人也有了孩子,润哥算得上什么?怎么去和别人争?”
钱氏忙摇头,“我没想着要争什么,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
任静初看劝慰不成,负气道:“你想平安别人未必这样想,不说别的,我要开酒楼又碍着谁了,娘也瞻前顾后怕长房的人反对,眼见好好的一桩生意就要没有了,我心里更是不甘心。”
钱氏一怔,诧异道:“长房人反对?”想了一会儿,“不会啊,夫人整日里就在自己院子里,不过问府里的事,容华有了身子只是安心养胎,也是不管事的……还有谁……”
可怜钱氏,还觉得容华是个好人。
任静初恨铁不成钢,“大嫂,你真是。有句话说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说着将薛二太太和她说的店铺的事说了清楚。
“你说说,要我怎么办才好?东西都准备好了,难不成真要眼睁睁看别人将酒楼盘了去。”
钱氏仔细思量,“三婶那是和娘家合开店铺,若是你和娘一起开呢?”
也就是说,让她撇开娘家。酒楼的事是哥哥出的主意,怎么好跟哥哥说不准他入伙。
钱氏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办法,“若是不方便回绝娘家,你就让娘家单独开酒楼。这边,你再和娘一起合开一个,这样没有算在一处,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大不了,娘家那边你不告诉别人也投些银钱,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不会有人细究。”
让哥哥开个酒楼,她和薛二太太再开一个,两处她都投银钱,虽然本钱大收益也是双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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