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义匆匆忙忙到了小茶馆,身边的小厮收起了雨具,薛崇义便被迎客的店小二领去了僻静的雅座,薛崇义边走边向周围看,小茶馆里空空荡荡,两个跑堂的站在门口打着哈欠,却一眼不落的注意着外面。
薛崇义在门口敲了门,手刚放下,就有人在里面将门拉开。那人生的有几分的威武,一双大大的杏核眼,嘴唇丰厚,满色微暗,见到薛崇义微微一笑,“薛兄怎么现在才来。”
薛崇义本就是忧心忡忡,这样私下里的会面也让他有些紧张,于是对开门的常宁伯扯扯嘴皮算是笑过了,进屋子里来,一眼就看到座位上的庄亲王。
庄亲王周晏宁,这些皇子里面庄亲王和圣上长得最为相像,白净的脸上眉眼清朗,微微一笑透着几分的亲和,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随有威严却让人觉得极好亲近,圣上从来没断过夸赞他,尤其是近年从宫里赏赐不断,当着文武百官几次夸奖,庄亲王周晏宁为人恭孝,就连见四海友邦的使者,也是庄亲王陪同。
就算圣上一直没提立储之事,瞧这苗头庄亲王八九不离十将来要登大位的。
薛崇义虽然与庄亲王见面不少,这样的私下会面还是地袭爵。
薛崇义心里思量,母亲素来和皇太后亲近,为今之计只有请母亲入宫向皇太后恳求,除了明睿的差事……
薛崇义拿定主意,匆忙向庄亲王、常宁伯告辞。
庄亲王和气地嘱咐薛崇义,“宫中之事不可轻易与人说,就算是我刚才的一番话,也不是一般人能清楚的。”
薛崇义知道里面厉害,经庄亲王这样一提醒,心中下定决心如何也不能原原本本说与老夫人听。
……
薛崇义一走,常宁伯将庄亲王送上王府派来的马车,自己又重新回了雅间。
常宁伯推开门,房间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工部尚书施勉阴沉着脸坐在座位上,似乎没有发觉常宁伯去而复返。
常宁伯道:“刚才的话施兄已经听到了,还有什么愁的,等到薛崇义回去请动了长公主,施兄的事自然迎刃而解。”
薛明睿要炸这几年朝廷新建的大堤,他最是清楚这堤坝到底是怎么筑成的。用多少炸药能让这号称坚固无比、花费朝廷重金修筑的大堤一瞬间瓦解,薛明睿心里会没有思量?圣上会不过问?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贪墨的事想遮掩也遮掩不住。
大堤被炸开,不知道多少人要跟着粉身碎骨。
本来随着汛期一过,大堤就又要重新修葺,有些事就无从查起。薛明睿本来就是个监察的差事,却要如此的多事。
幸亏老臣陈染的儿子欠他一条人命,否则哪会让陈染无路可走投缳自尽,更不会有现在紧张的局面。
现在这件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施勉看一眼常宁伯,“听说薛崇义还想和你结成亲家?”
常宁伯微微一笑,“本是要将小女说给武穆侯,薛家却选了陶家做亲家。”
施勉问道:“哪个陶家?”
常宁伯道:“浙江司郎中陶正安。”
施勉不禁嗤笑,“武穆侯也该歇歇了,”说着“呸”了一口,“有眼无珠的东西,别人不理他,他却自己找上门来。”
常宁伯从柜子里拿出一壶好酒来给施勉斟上,“不可为俗物生气。”
施勉连喝了三杯酒,“薛崇义的亲家倒是能结得,长公主的儿子,不如在你身边做条狗。”
常宁伯也笑起来。
……
容华正在屋子里听石传一说庄子上调来的米粮有多少。
容华道:“实在运不来的就近发放,一样是要救人,就不拘什么样子。”
石传一点点头,通过昨天的事,他心里对这位少夫人多了几分的敬重。长工、佃户闹起来,少夫人没有不问情形地打压,也没有因此慌乱,而是让他查个清楚,恩威并施,很快就将整件事都平息下来。
本来老夫人让他来帮少夫人,他心中是不情愿的,可是现在他心里却觉得,老夫人身边世仆就多,他这种情况也不会被高看一眼,难得少夫人肯相信他,点名让他来帮忙,或许跟着少夫人,能有个好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