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喜面色一松，说道：“大人，是这样的……”</p>
“行了，你这小子说话总喜欢掉书袋，还是我来说吧。”身为兄长的柴进寿当即便打断了他，抢话道：“那外蛮夫妇是在两日前碰上我兄弟二人的，那男的自称维迟特，女的叫费南费多，一说起这名字小民就甚是来气，不愧是未开化的蛮民贱畜，起得都是个什么狗屁不通的鸟名……”</p>
柴进寿这没来由地爆出几句粗口让赵嘉轩很是措手不及，他有些无奈地拍拍额头，催促道：“别说无关紧要的废话，挑重点说。”</p>
柴进寿点了点头，也不知他听没听进去赵嘉轩的提醒，总之，他又接着此前的话茬继续说了起来。</p>
“这维迟特和费南费多说他二人是佛郎机南国人，他两人从自家国中出游，去往天竺时被当地人虐待拘禁，之后从天竺逃难至我大宣边境，偶遇到我大宣边境驻军得以搭救，还从我大宣边境军营的将军手里讨得了路牒与些许盘缠才跌跌撞撞来到宣京的。当时小民还觉着这两人是说假话诓我的，可他两人随后便拿出了路牒证明，大人也知道小民是个见识有限的小老百姓，哪知道路牒这玩意儿是真是假？可我不认得不要紧，我这读过书，长我些见识的弟弟却识得他二人手中路牒的真伪。”</p>
谈到弟弟时，柴进寿脸上露出了格外朴素的自豪神情来。</p>
一旁的柴进喜连忙找补道：“大人，那夫妇二人手中的路牒是真的，这点学生可以肯定。”</p>
赵嘉轩神色平静地说道：“这个本官知道，你兄弟俩当街杀害他二人后，本官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柴进喜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长串怪声怪调的话后，点头道：“回大人，学生是会些佛郎机语，方才……我说的就是佛郎机语。”</p>
公堂左侧位，负责记录的文吏抬头向赵嘉轩禀报道：“大人，他说的确实是佛郎机语，下官虽不会讲这佛郎机语，但去年曾在理藩院任过记卷官，曾见过理藩院的上官们接待过来自佛郎机的外使，他方才说话的那个调调，与那佛郎机外使一般无二……”</p>
“倘我记忆没混淆的话，你方才说的那句话的意思里边有‘尊贵的大人’之意吧？”</p>
柴进喜朝那文吏望去，恭声道：“这位大人说得不错，方才学生那句话的意思翻译成汉话就是‘令人尊敬，富有学识的大人’。”</p>
赵嘉轩听得老脸一红，忍不住摆手道：“好了，这些个闲事不重要，柴进寿，你接着往下说，这外蛮夫妇都说了些什么？”</p>
柴进寿额上青筋暴起，紧咬牙关，给人一种随时要发怒狂飙的心悸之感来。</p>
熟知自家兄长脾性的柴进喜自然知道他的尿性，明白自个兄长这是怒气上涌，准备爆粗了，所以他很是及时地抢话道：“接下来发生了何事，还是由学生来讲吧。”</p>
说这话时，他还用使劲给赵嘉轩打眼色，后者瞧了瞧柴进寿那阴沉的不像话的脸色，当即也明白了柴进喜的用意，于是点头示意：“好，接下来就由你来说吧。”</p>
柴进喜朝他投以感激地眼神，遂又说道：“这外蛮夫妇入住学生家中的后半夜，突然以佛郎机语大声讨论起来，由于家兄不懂佛郎机语，所以当时并未有反应……但学生，可是懂得他们的外蛮贱语的……”</p>
赵嘉轩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挑重点讲，他们夫妇到底说了些什么？”</p>
柴进喜吸了口气，以尽量平稳的语气呈述道：“他夫妇二人以恶毒之言肆意辱我大宣官民……甚至……甚至还对当今天子口吐狂言……学生……学生实在不敢把他们的原话尽数宣之于口……”</p>
闻得此言，赵嘉轩也不禁一哆嗦，他忽有些后悔方才催促柴进喜有话直说了。</p>
这会儿可是公开问审，倘……倘柴进喜真说出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他也有可能跟着吃个瓜落……</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