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巧了,这次能在京城过个中秋节,感受一下这个时代的节日气氛。先前因为战事紧急,局势不定,无论逢年还是过节,皇家一切从简,甚至一些公开活动都被取消,生怕被人吐一脸口水,都穷成那个吊样了还要打肿脸充胖子铺张浪费,都乱成啥了,还要粉饰太平……
所以常宇以为今年中秋节也是简单过个节罢了,以至于余听春祥说皇上要大宴百官时很是意外。不过随即就猜透崇祯帝的心思了。
如今虽然谈不上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但比之两年前的风雨飘摇大厦将倾距离亡国仅仅一步之遥的局面,如今说是个盛世都不为过,朝廷如此,皇家亦如此,特别是崇祯帝个人,简直就是浴火重生换了个人似的,也就是这一年多他才真正的感觉到自己是个皇帝,真正的皇帝,九五至尊。
再也不是那个被群臣左右唯唯诺诺不停阿木骚瑞的无能皇帝。
而这一年多原本或趾高气扬或隔岸观火的群臣也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再也不会低着脑袋任由他们吐口水了。
如今,内忧外患十去七八,正好趁过节展示一下皇恩浩荡和皇权的威严,当然也要感激上天和祖宗的卷顾保佑。
内阁对此也无意义,站在他们的角度来说不管是政治需要还是粉饰太平也需要这么一场活动,所以这事早在十余天前就拍板定下了,只是常宇没在意,而昨儿崇祯帝以为他早知晓了便也没提,春祥同样的心理。
举办公开活动,特别是皇帝要出皇城,这种事不能大意,东厂不管明里暗里都要小心谨慎,而常宇作为东厂扛把子责任之重,无需多言。
“我还真告假了,明儿你得多劳了”常宇耸耸肩,他秉着一贯低调作风,能不抛头露面就不露,而且这个时代的规矩太多了,特别是祭祀天地祖宗的那些活动,繁文缛节一套接一套,稍有不慎一个不小心有了逾矩之举就会被声讨的满脸口水。
常宇野惯了,记不住那么多礼仪也不喜欢被太多规矩束缚,所以也不想凑这种热闹,他也知道只要自己现身,立时便成焦点,一举一动都会被百官有意无意的盯着,那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春祥信以为真:“那俺先去睡了……哦对了,一个时辰前东城兵马司的徐开亮来过,禀告说城中有一伙流贼闹事,想着明儿就过大节,俺便传了话给锦衣卫的人前往帮忙缉捕……嘿,你说这关节怎么会有流贼入城,王家彦现在是不是当甩手掌柜了,啥时候都不管不问指着咱们东厂!”
常宇先是一怔,随即嘿嘿笑了:“这徐开亮果真敞亮会办事啊”。
春祥一脸疑惑,常宇便将朝阳门黑帮火拼的事说了,春祥这才恍然大悟:“俺说呢,怎么会有流贼入城,这徐开亮……嘿嘿,不错,能抗事,把由头都想好了,黑帮变流贼,事情便是闹大了也扯不到八达通身上了”。
“学着点,做人做事都要八面玲珑,路才越走越宽”常宇拍了拍春祥肩膀:“去睡吧”。春祥嘴里不知道都囔着什么便去后院睡了。
时辰已晚,估摸着用不着一个时辰崇祯帝就要起来早朝了,今天还有公开活动以及庆典酒宴什么的,这一番下来一般人可吃不消,所以做皇帝也没是那么好做的,当然了那些在京里的臣子则更累了。
可常宇毫无睡意,明天除非皇帝下旨让他跟着否则他就可以不去落的个清闲,虽然没有真的告假,但前晚面圣的时候已做好了铺垫:最近公务比较忙,有事留言。
在务实和排面之间,崇祯帝自然会选择前者,想必他心里也清楚,公开场合让常宇跟着那是相当的威风又有排面,但也知树大招风,越这样群臣心里头也嫉恨厌恶常宇,虽然他也想让群臣和常宇水火不容,但以后这种机会多的是,没必要在常宇准备打锦州前搞这种有的没的。
当然这些都是常宇的猜测,保不齐明儿崇祯帝一时兴起就叫上他一起出去炸街呢。
站在门口吹了会风,有点冷,但还是没有睡意,闲庭信步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不知不觉走到天牢附近当值的番子给他见礼,常宇这才反应过来,突然想到了什么便走了进去。
天下牢狱成千上万,但能称上天牢的则寥寥无几,只有中央朝廷直辖的才能叫天牢,比如刑部大牢。还有一种号称天牢中的牢王则是诏狱。
一般人进不了这地方,必须身份,即被皇帝下诏书定罪的罪犯,多是朝廷大员。
而这么个地方满天下就两个,一个是锦衣卫的诏狱,一个是东厂的诏狱,相当于后世的秦城和燕城监狱,而刑部大牢,最多算是个拘留所吧。
因为之前东厂被魏忠贤掌控,所以崇祯帝登基之后几乎把东厂给废了,东厂的诏狱也没在用过,直到常宇上位后,一口气抓了几十个勋贵来暖场,随后关押的多是东厂的要犯以及见不得人的一些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