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闻常公公善用兵,这南京城兵马能否再战您给打打眼呗”徐弘基不咸不淡的说着,常宇嘿嘿笑了没说话,站在校场旁边的树荫下瞧了那么一会瞥了瞥嘴:“能吃一桶饭,不堪一场战”。
这话说的太直接了,徐弘基脸色极其难看,其子徐文爵忍不住道:“能不能战比试一番不就知道了么,常公公您手下悍卒号称战无不胜不若拉来对练一场便知分晓,也让您瞧瞧这南京城的兵马到底是不是饭桶”。
或许他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徐弘基竟然也没出声阻拦他,常宇则扭头瞧了徐文爵一眼似笑非笑道:“本督麾下悍卒对这种演练没有任何兴趣,他们只上真正的战场,而且恕本督说句狂妄的话,吾麾下百人可破汝千人!不论是练还是战汝自取其辱也”。
徐文爵和常宇差不多年纪,正值青春期好胜心强自尊心也强,贵为国公府嫡长子的他在南京城里向来都是被人各种奉承的对象,何曾被人这等羞辱,听的常宇这话顿感脸面挂不住了,特别是看到李慕仙似笑非笑的眼神他简直要气死了:“说那么多作甚,倒不如来一场见个高低”。
常宇见他急眼了,哈哈一笑:“小孩子的游戏,本督没兴趣。”徐弘基便也赶紧出声斥责:“文爵休得无礼”转头又对常宇拱拱手:“常公公莫与小儿一般见识”。
徐文爵被常宇无视又被父亲斥责最重要的是当着这么多人被扫了面子,心里别提有多火了,可他也知道再不服也得忍着,眼前这个和他差不多的小太监是他父亲都不敢轻举妄动的存在,更比提了。但低声骂几句还是可以的,其弟徐仁爵也附和着几句,身边王府几个小官员也在劝慰:“做事先要学做人,其人只知打打杀杀难成气候,终究只是一匹夫”。
常宇耳朵尖竟然听到了,转头冷笑道:“几位莫不是看不上打打杀杀的匹夫?哦,原来是几个文官啊”说着翻了个白眼厉声道:“历朝历代的天下就没听说是靠哪个文人吟诗作对打下来的,反而全是依靠那些只会打打杀杀的匹夫才打下的这天下,国难当头之际也是靠这些只会打打杀杀的匹夫来抛头颅洒热血马革裹尸保家卫国,却没见哪个文官去战场上写篇文章做首诗能退敌的”说着又一瞪徐文爵:“便是你现如今的荣华富贵,也是靠你祖上浴血奋战搏来的,不光是你,整个南京城北京城,这大明近百勋贵哪个祖上不是靠着打打杀杀挣来的这份家业,怎么到了如今还嫌丢人了不成”。
常宇这一顿吼直骂的那几个小官员瑟瑟发抖一个劲的叩首言罪,而徐弘基父子甚至连常延龄却突然觉得有那么点热血沸腾的感觉,这小太监说的没错,自己祖上中山王那时就是一普通老百姓,就是靠打打杀杀挣来的这份家业,怎么过了二百余年子孙怎么都那么不争气,甚至还有些看不起那些从军将士了。
而常宇好似还不解气:“文治武功,文治武功,这天下武人给打下了,再瞧瞧都被文官给治成什么样子了,恰恰祸国殃民者十有八九都是那些自认高人一定的文人!”
“骂的好!骂的好”徐弘基点点头,一脸真诚看着常宇:“常公公一语惊醒梦中人,我魏国公府应当表率,昨晚之事咱们从长计议如何?”
“在这里议么?”常宇微微一笑:“天可就要晌午了”。
徐弘基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便请常公公同诸位去我府上尝杯薄酒。
好一个顺坡下驴啊,行云流水不着一丁点痕迹,刘孔炤看着前方和小太监并肩而行的徐弘基,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又想到小太监的脸色变幻,刚刚还一副义愤填膺痛骂文官,一眨眼又入春风拂面将前事抛入脑后似乎忘记了干净,这个人简直……太难以捉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