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低头专心吃面的何治并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变化。
何治吃完第二碗面，打了个饱嗝，脸就红了，“不好意思……老板娘，我去洗碗！”
“放那儿就行！”老板娘说着拿过自己的包，打开，拿出一沓钱，连数都没数都递给何治。
何治字不认识几个，但是认得钱，他一眼就看出这沓钱远不止五千，于是说：“老板娘，多了！”
“这是九千六，刚才结的货款！”老板娘说：“你给你妈拿五千，剩下的自己买几件衣服！”
何治摇头，“不用！我借您五千就行！我要是多拿回去，我妈可能就都要去了！”
“那你存卡里！”老板娘笑了。
何治挠挠头，“那我媳妇就支走了！”
老板娘愣住了，“你每天受大累挣的钱都放哪里？”
“我凑够一千就存卡里。”何治解释说，言下之意就是他每天扛东西挣的钱都被他媳妇拿走了。
听完，老板娘就数了五千放在何治面前 ，“这是五千！”
“谢谢老板娘！”何治把钱拿起来，数都不数就放进口袋里，还特意拉上了拉锁。
他看着老板娘说：“老板娘，您在我的工资里扣吧，什么时候扣完这五千，您再给我工资！”
老板娘点点头，“好！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的，老板娘，那我走了！”何治站起身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老板娘，时候不早了，应该没有什么顾客了，我看着您锁门吧！”
莞尔一笑，老板娘说：“好！”
看着老板娘锁好门，何治才转身离开。他本来想回出租屋，但最后还是骑着电车向母亲住的小区驶去。
何治开门时，根东才刚刚洗完脚。看见进来的人是何治，他高兴得迎上去，“爸，您怎么回来这么晚！”
摸摸儿子的头，何治笑着问：“你奶奶呢？”
听到动静，马招弟从卧室出来，“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吃饭了吗？”
“吃了！”何治拉开短裤的口袋拉锁，把五千元钱拿出来交给母亲，“妈，五千！”
马招弟接过钱，就吐着唾沫数钱，然后把钱收了起来。
闻闻何治身上的汗味，马招弟嫌弃地说：“你身上这是什么味儿啊！快去洗洗！”
何治有点尴尬地走进次卧，还特意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也不是很明显。他深深叹口气，刚才老板娘离他那么近坐着，也没嫌他身上有味。
他拿了浴巾和换洗衣服走出来，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根东看着这一切，心里直替父亲委屈。
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因为父亲何治在母亲和妻子面前已经习惯了句句听话，事事顺从，也不知道他从小到现在做过决定没有。
他只有以自己的方式来安慰父亲。
他拿了包牛级倒进自己的杯子里，然后静静等着父亲洗澡出来。
等何治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根东立刻端着杯子递给父亲，还小声说：“爸，你快喝了它，别让奶奶看见！”
看着杯中的牛奶，何治突然鼻子发酸，但还是一口气喝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