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彤被问得一愣，本能地回答道：“我叫刘彤，乃是户部尚书。”</p>
萧芹忽然笑了：“原来你就是刘彤啊，好，很好。你不用进诏狱了，我原谅你了。”</p>
众人都是一愣，心想这建王人还怪好嘞。</p>
万岁都生气了，他还能原谅，这强大的原谅能力，他身上的白光应该换个颜色才对……</p>
萧芹慢悠悠地说道：“你进东厂的大牢吧，那里比诏狱好些，春公公，你说是吧？”</p>
小春子面无表情，一挥手，禁军里的东厂番子抢出去，推开锦衣卫，抓住了刘彤的胳膊。</p>
“慢着。建王，东厂和锦衣卫一样，一向是万岁亲自提调，如今建王都能直接下令了吗？</p>
春公公，什么时候，在万岁面前，东厂可以直接听别人的命令了，你是不是该给百官一个解释啊？”</p>
徐阶终于站出来了，他当首辅多年，一出场自带着百官之首的气势。那几个东厂的人都有些惊慌，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p>
小春子淡淡地说道：“万岁之前有过旨意给我，建王辅政，可以直接命令东厂，首辅大人多虑了。”</p>
徐阶冷笑道：“便是建王辅政，可抓捕朝臣历来是锦衣卫之责。东厂什么时候可以在朝堂上抓人了？”</p>
徐阶这话十分老辣，问在了点子上。锦衣卫和东厂虽然同为皇帝的特务机构，但职能到底是不同的。</p>
锦衣卫虽然是特务，但却是光明正大的正规军，乃是堂堂正正的上十二卫之一，并不是一个凭空出现的机构。</p>
所谓“上十二卫”是指由皇帝直接指挥的武装，包括锦衣卫、旗手卫、金吾前卫、金吾后卫、羽林左卫、羽林右卫、府军卫、府军左卫、府军右卫、府军前卫、府军后卫、虎贲左卫。</p>
这十二卫名义上都是属于禁军的范畴，只是锦衣卫被皇帝单独拿出来重用了而已。但编制上仍然是正规的禁军侍卫。</p>
所以在朝堂上抓捕朝臣，施以廷杖，都要有锦衣卫来执行。就算是太监势力最大时，也只能以监刑的名义干涉。</p>
而东厂，最多算是皇帝的私人打手，礼法编制上都有点含糊暧昧。所以东厂要抓人也是在下朝时间，从没有过在金殿之上动手的先例。</p>
所以，虽然锦衣卫和东厂在历史上都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但锦衣卫好歹也是敢要雪饼吃的土拨鼠，而东厂则是见不得光的阴沟老鼠。</p>
萧芹淡淡一笑道：“这有何难，规矩都是万岁定的。万岁可以下旨，让春公公兼任锦衣卫指挥使，不就名正言顺了吗？”</p>
徐阶冷笑道：“厂卫和禁军，虽然都是万岁亲自提调，可历来分权而治。岂有一人统领三个衙门之理？</p>
若一旦如此，春公公若是想造反，岂不是易如反掌吗？春公公，就算万岁任命，你敢接吗？”</p>
此时朝中众人已经都感觉出气氛不对劲了。如果说之前刘彤一句话，让他们产生了警觉，那么此刻徐阶几乎把话挑明了。</p>
再看看嘉靖那一反常态的模样，就像被人抓了现行的隔壁老王一样，群臣心中都已经有了戒备，不由自主地往中间靠拢，好像挤挤更安全一样。</p>
萧芹叹了口气：“诸位爱卿本都是大明栋梁，本王身为朱家后裔，一心辅佐万岁，光耀大明。</p>
诸位爱卿愿意为大明继续效忠的，本王自然会重用，若是不愿为官的，本王也不勉强。</p>
只是你们这般胡言乱语，冒犯本王，也是藐视万岁，本王能容，万岁只怕也容不得你们。</p>
现在，本王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赞同本王辅政监国的，站到右边来，不赞同的，站到左边去！”</p>
群臣挤得更紧了，这种朝堂站队的事儿，他们经历过很多次，每次站错了队的，都会比较倒霉。</p>
但他们能感觉到，这一次如果站错了队，只怕就不是倒霉那么简单了，可能就要没命了。</p>
群臣就这么挤在中间，既没人往左走，也没人往右走，似乎都在等待别人先迈出第一步。</p>
萧芹也有些意外，他以为偌大的大明朝堂，总会有几个怕死的先站出来呢。</p>
可他忘了，萧风这些年对大明朝堂的改造已经进行了好几轮了。</p>
今天有资格上朝的都是四品以上的官，胆小的官儿还有，但真正没有底线的官儿早就被淘汰出局了。</p>
萧芹知道自己得见好就收了，既然局面僵在这里了，他可以给群臣一个台阶儿下。</p>
他当过天皇，当然知道，他是没法把满朝四品以上官员一次全干掉的，那样大明整个崩溃不说，自己也坐实了反贼的名头。</p>
当年嘉靖作为无可争议的皇帝，发动大礼议时，还得先拉拢几个大官儿作为自己的后手儿，就是防备万一被打屁股的人太多，至少还有几个能干活儿的。</p>
“站着不动的，全都算是右边，本王就当你们全都对本王辅政监国并无异议了，如何？”</p>
萧芹认为这是个不错的台阶儿，反正群臣也没有明确表态，但能保持默许，今天就算是成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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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如果萧芹今天直接让嘉靖禅让皇位给自己，这群读书人一定会以死相搏。</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