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猷看了看四周，轻声道：“张姑娘，王爷奉旨打完日本后，去海外为万岁寻找仙山，暂时回不来。”</p>
说完不等张云清说话，赶紧骑马跑了。张云清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了许久，直到人群散尽，才被丫鬟拉回家里。</p>
朝廷里召开了大朝会，戚继光言辞利落，情商也高，由他作为远征功臣的代表人物向朝廷汇报。</p>
当人们听说萧芹被萧风追击，身中数枪，落海而亡后，都忍不住松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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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最早的白莲教，到后来的鞑靼人，再到苗疆、藏区、佛朗机、不列颠，每一次反叛的背后，几乎都有这个人的身影。</p>
如今他终于死了，大明朝就像切掉了一块恶性肿瘤一样，那种无时无刻的不安，终于烟消云散了。</p>
戚继光也提到了萧芹的垂死一击，当听说萧芹飞出的子弹射中了萧风的时候，嘉靖手里的拂尘一下掉在了桌子上。</p>
但戚继光随后补充道：“萧风身上穿着巧娘编织的特殊内衣，刀枪难伤，那些子弹虽造成一些小伤，但并无大碍。”</p>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只有嘉靖看着戚继光，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安，却没有说什么。</p>
戚继光接着说道：“王爷早有密旨，灭了日本之后，带着致远号宝船和四艘护卫舰脱离了水师，按当年徐福出海的方向去寻找仙山了。</p>
王爷让我等告诉禀告万岁，仙山隔云海，虚无缥缈间。此一去，不知一年半载，还是寒暑几番。</p>
但请万岁耐心等待，只要大明国运昌盛，万岁清明在心，必能保佑王爷找到仙山，再返京城。”</p>
朝中众人齐声赞颂嘉靖洪福齐天，心中却大多不以为然。这些人对海外仙山本就不怎么相信，他们自有主见。</p>
徐阶叹了口气，看了看高拱和张居正，那两人也神色颇为黯然，遗憾中又带着一些轻松。</p>
下朝后，戚继光被单独叫进了西苑精舍，嘉靖闭着眼睛，半天也不说话，就把戚继光晾在旁边。</p>
青烟袅袅，屋里静的可怕，只有黄锦偶尔的扒灰声。这是一种心理战术，嘉靖最擅长用的。</p>
如果一进屋就问戚继光，他肯定是早就想好了答案的，若想说谎也并不为难。</p>
但让戚继光在那里站着没人搭理，时间一长，就难免会心里发虚，胡思乱想起来，再问起来就容易露馅。</p>
这个技术在刑讯侦查时也是常用的，有经验的审讯人，对于那些经验丰富的老犯罪分子，从不会一抓住就马上审，肯定要先晾一阵子。</p>
等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嘉靖在闭着眼睛，缓缓开口：“萧风究竟是死是活，在朕这里，你要说真话。”</p>
戚继光也没想到嘉靖上来就这么直接，连点前戏铺垫都没有，他还以为嘉靖会先问问仙山的事儿呢。</p>
“万岁，萧风……王爷他还活着。”</p>
嘉靖睁开眼睛，盯着戚继光的眼神看，戚继光挺直胸膛，给了嘉靖一个问心无愧的眼神儿。</p>
管他什么君前失礼，戚继光心里很清楚，这时候嘉靖需要的就是这个。</p>
“锦衣卫说，宝船之上有哭声，又是怎么回事儿？”</p>
戚继光毫不犹豫：“万岁，因为王爷宣布只带走他早已选定的亲兵，宝船上的其他兵士既想去仙山，也不忍与王爷分别，故而伤感哭泣。”</p>
嘉靖想了想，倒也没太大破绽：“萧风可说过，他要去何处寻找仙山，若寻不到又如何？</p>
实话实说，朕知道朝堂上那番话，是他说给臣子们听的，他可有话带给朕吗？”</p>
戚继光点点头：“王爷说，他猜测徐福当年看见的仙山，应该在日本岛的东南方向，只是虚无缥缈，凡人就算遇到，也是视而难见。</p>
王爷说回京若见万岁，当告知万岁，他若能找到仙山，必会回来接万岁。但毕竟归期难定，希望渺茫。</p>
万岁要修道，还是不能忘记初心。他当初答应万岁，以大明国运助万岁修道，任务已经完成了。</p>
万岁是否能飞升，其因已不在他，而在于万岁。大明当下之国运已经到达巅峰鼎盛，但对万岁修道似乎仍有不足。</p>
万岁若要飞升，还需要更强的国运相助，那就是千年大计，长久国运。他说方法已经告诉万岁了，万岁自可择机而断。”</p>
嘉靖定定地看了戚继光许久，点点头，让戚继光离开了。之后他看着黄锦叹了口气。</p>
“师弟所说之事，乃千古未有之事，真要实行起来，何其难也。</p>
皇权断不可舍，不过多分些权利出去，少管些事儿，倒也未尝不可。先试试吧。” 「尽人事而听天命，万事皆是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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