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了一声就昂首阔步咔嚓咔嚓下楼了,这破地方,她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何方没料到毛线竟然这么厚颜无耻,一时气结,接不上话茬!
见毛线出来,守在楼道口的杜云赶紧掐灭了手里的烟,接过她手上的拉杆箱,又把外套脱下来裹在她身上,问:“你怎么回事?这才新婚头一晚就跟人打架?”
冬天的风很硬,打着脸上像是刀子剌过一般,毛线哆嗦着打了个冷颤,被杜云一把揽住,拖着她往前走。
“回车上说。”
毛线还从来没有这么晚还在外边的时候,这后半夜还真是冷啊,明明没有下雪,地上却结了一层薄冰,高跟鞋踩上去咔咔地响。
毛线把脑袋缩得不能再缩,还是不停地打着寒颤,脑袋一晃一晃地像毛球沐浴后那样抖着身上的寒气。
从何方家到停车场有十分钟的距离,她整个人都冻透了,杜云攥着她的那只手也是冷冰冰的,冷风从四面八方打在两个人身上。
杜云捯了下手,把箱子推到前面,让毛线藏到他身后。毛线想到白天婚礼上,她还穿着丝袜,暗骂自己蠢!
好在杜云下车时候没有熄火,开着暖风,毛线钻进车里,立即感感受到了三十年来最温暖的一刻。
杜云把外套给了她,自己冻得够呛,手都僵了,行李箱都拿了两次才放进后备箱,这会儿正对着方向盘搓手呢。
俩人就这么嘶嘶哈哈地抖了十来分钟,身上才有了些温度。
杜云什么都没问,直接把车开到了他家,毛线也不矫情,跟着他就进去了。
这个点把他叫出来,自然是不想半夜惊了家里人,她妈
那个脾气,知道了这一出指不定要闹出啥动静来呢。
杜云拿了件睡袍递给她:“你快去洗个热水澡,脸都冻红了。”
温热的水花一点一点软化着僵硬的身体,汗毛一根根立起来又收进去,她紧闭双眼,感受着暖流从脚下慢慢地推至全身。
毛线从没有想到,她结婚当天最幸福的时刻,竟是这沐浴之时。
毛线裹着睡袍出去的时候,杜云正包着毯子盘腿坐在沙发上,脸却是更红了。毛线想着刚刚他就穿这一件薄毛衣拖着自己在大风里奔跑,喉咙里有些酸涩。
“你也去洗吧,别感冒了。”
“好!”
杜云指了指里屋,“你先去屋里睡,我刚换了床单。记得吃一颗感冒药。”
毛线点点头,大概是泡了太久的缘故,她这脸红得发烫,头隐隐地有些疼。她进屋吃了片感冒药,最后还是在客厅的沙发睡下了,他的睡袍又大又厚实,她盖着刚刚好。
杜云洗完出来,看到沙发上缩着的那一团,皱了皱眉头,轻手轻脚走过去,本想着抱她进屋的,被一声“干吗?”吓了一跳。
“你没睡啊!”他一脸讪讪,像做坏事被逮个正着的小孩子。
“啊,早知道你要抱我,就睡了。”毛线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那……”杜云趁她不备,打横将她抱起,“不如遂了你的愿。”
“死人!”
毛线惊得眼睛都瞪大了,这那里是抱人,这是掠好不好,她半条腿还挂在地上呢!
“放我下来!”她死劲拍着他的胸口。
“你再动一下,我就放手。”杜云威胁道。
“死变态!”
毛线嘴上骂着,手上却不敢动弹了,以杜云的身高,万一经不住闹腾,垮擦一下子把她摔在地上,她这把老骨头就碎了。
算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毛线的手反扣上去,生怕他一生气真的撒手了。
“挺享受啊!”
杜云毫不客气地把她扔在大床上,“认识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本来只是句玩笑话,没想到这毛线不知哪根劲儿搭错了,竟然嚎了起来,那叫一个地动山摇。
杜云也不劝她,拉了把椅子挨着床边看她哭天抹泪,时不时地递上几张纸巾,免得她把鼻涕蹭到被褥上。
一番痛哭之后,毛线这心里就舒服多了,马上把矛头对准了杜云,“你怎么也不劝我?”
“我劝你?你还能哭这么舒服?”杜云眨了眨眼睛,抖出了心里的那点小八卦,“那个,新娘子,采访下你新婚之夜的感受?”
“感受个屁!”毛线半个身子倚在床头。
“他奶奶的,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