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白霄。
这个名字是我爷爷给我取的,他说霄字有云霄、天空的意思,希望我成为一个有凌霄之志,胸怀宽广的人。
虽然这个名字被给予了很大的期望,但我的出生并不是被人期待的。
就比如我的父母。
我的母亲当初为爱离家出走,来到了我父亲的城市,住进这个全京都最破旧的区域。
父亲酗酒爱打麻将,家里家徒四壁,母亲来之前对未来生活的美好畅想全都被现实打破。
为了面子,母亲不愿回到自己的家庭。为了生活,她不得不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变得在各种事情上斤斤计较,和父亲的日常相处里,往日的爱意早已被柴米油盐消磨。
两人经常互相对骂、殴打 ,为了一把麻将局而闹得不可开交 。
我不理解,他们为何不离婚,还要这样互相折磨。
后来长大后,我明白了,他们或许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对生活麻木,对未来沉沦。
每天重复着一样的事情——因为麻将、因为钱财、因为柴米油盐酱醋茶而争吵。
我的出生,并没有为他们的故事生活注入新的生机,反而打乱了他们的生活,成为一个拖累。
检查出我的存在时,母亲已经怀孕两个月了。因为没钱去医院,以为月经没来只是内分泌失调,母亲一拖再拖,直到隔壁的大妈看出了她孕吐的问题,猜测是不是怀孕。
在巷子里找了一家中医把脉,我的母亲得知了自己怀有身孕。
因为穷,母亲和父亲想要打胎的钱也拿不出来。或者说,父亲宁愿拿钱去打牌,也不愿意拿给母亲找家小诊所打胎。
父亲几次推倒母亲,想让她流产,但我命硬,硬生生活了下来。
可能也有母亲的一点点母爱,在几次的摔倒中没有以最伤害肚子的方式倒地。
后来拖得越久,就算有钱打胎,也是犯法。
他们一合计,决定把我生出来后丢掉,但我的爷爷可怜我,把他们大骂一顿,留下了我。
爷爷老来得子,对父亲非常宠爱,却也因此害了他,所以爷爷一直觉得亏欠我和母亲。
他和我的父母说,我的一切费用他来承担,年近七十的爷爷靠着种地捡垃圾将我养到四岁。
至于为什么是四岁。
因为他在一次捡垃圾的时候,被一个酒驾的司机撞了,当场去世。
从此以后,唯一期待我好好长大的人不在了。
但我的父母很高兴,因为他们让司机赔偿了一大笔钱。
虽然爷爷在我四岁时就走了,但他的确说到做到,我的一切费用是由那笔赔偿金出的。
我的父母拿到了钱,已经明白自身处境的我害怕被他们丢弃,于是我在很多地方都表现得非常努力和懂事,成为所有人口中别人的孩子。
出于虚荣心,或许还有那么一点感情,我的父母留下了我 。
后来,我遇见了萧桉平。
他是我的光,也是我的地狱。
他带给我温暖和关心,让我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快乐。
他会提前两个月准备我的生日礼物,会在我挨打后温柔的给我上药,遇见不懂的题他会耐心的给我讲解,每当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他总会第一时间想到我。
有他的陪伴,我的童年是快乐的,即使我的家庭一摊烂泥。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开始发现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总喜欢有意无意拿我和萧桉平作比较。
好像两个人之间,必须要有一个输赢。
更有甚者,嘲讽我是萧桉平的小跟班、小喽喽。
但我觉得都无所谓,因为萧桉平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和他计较这些。
况且,我不认为我比他差。
后来萧桉平带我去他家玩,我第一次认识到我们之间的差距。
在学习上,他永远考第一;在比赛中,他永远是金奖;在家庭里,他从出生就在罗马。
他的一切都是我可望而不可即。
即使我努力在学习和比赛中赶超他,却也一次没有成功。
后来我的父母听说了萧桉平的存在,他们夸赞他,表扬他。这些是我从未得到的。
我欢喜有他这个朋友,却也痛恨有他这个朋友。
如果我们不是朋友,我可以把他当做敌人,朝他下战书,私下无尽的痛骂他。
可我们是朋友,是最好的朋友。
我必须要在一次次失败后扬起笑脸祝贺萧桉平的成功。
我必须要在每一次被人拿来和萧桉平比较时表现得无所谓。
面对他时,我开心并且痛苦。
和他相处中,我一面非常快乐轻松,因为我可以肆无忌惮的撒野,另一面我无时无刻不在唾弃我自己,因为我总会时不时对他抱有怨念。
在这矛盾的情绪中,我和他又相处了十几年。
我想逃离我的原生家庭,萧桉平说他永远支持我,做我最坚实的后盾。
我想拿到第一,萧桉平说他期待我的成功,并且会在那时给我一个神秘的礼物。
我想和他做一辈子的朋友,萧桉平说他永远不会离开我。
或许有时候,我对他的感情已经远远超过了朋友。
他更像是我的救赎,我的梦想和希望。
后来我们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我感觉我的未来在一步步变好,虽然我仍旧是第二名。
直到我得知了韩教授研究所开放一个名额。
我觉得那会是一个转机,我可以离我的理想更进一步。
但当我准备好简历提交报名表的那天,我得知韩教授主动邀请了萧桉平参加面试。
那一瞬间我是想放弃的。
但是我不甘心。
这个机会不可多得,能加入韩教授的研究团队对我未来的发展有着非常大的影像。
所以我和萧桉平说,一起竞争,就像以前一样。
果然,最后的结果也像以前一样。
我输了。
但那天,我在研究所和萧桉平闹矛盾之后,他追出来告诉我,韩教授破例将我录取了。
他说,是因为我的努力和实力,让韩教授最终决定带我加入实验研究。
我惊喜又激动。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抓住了一次机会。
进入研究所后,我发现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盯着我。
休息时,我偶然听见了同所的两名学长在说我的坏话。
他们说,我是靠着萧桉平才拿到了名额。
他们说,我和韩教授还有萧桉平有不正当关系。
他们说,我永远都是第二名,争不过萧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