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开着车和白芷去了老贾家，老贾住在一个老小区里，不是所有大官儿都住的特别的富丽堂皇的，最起码老贾不是。 老贾这个人不贪，就是官瘾大，这种人只要有人扶持，那肯定会是个好官，没人扶持，多半就是贪官。 有的时候进步靠的不只是能力，所以，欲望这东西，时常会变质。 上了二楼，敲了敲门，老贾开门笑着说道：“呦呵，拎这么多东西啊？” 陈默笑着说道：“贿赂贿赂贾市长。” 看着一兜子瓜果梨桃，老贾笑着说道：“好家伙，我好歹也是个市长，就拿这玩意儿考验干部？今天我查的那个小子，人家好歹还给个百万呢。” “行了，别贫了，给你你敢要啊？” “那是真不敢，哈哈哈，快进屋。” 进了屋，嫂子在阳台的厨房探出脑袋，说道：“你俩先坐会儿，羊肉马上切完了。” 白芷挂上衣服，撸起袖子就往里走：“嫂子我帮你一块儿忙活。” “哎呀，不用啊，我自己就行。” 白芷拎着一袋子猪腰子，说道：“没事儿，我把这个收拾收拾。” 老贾和陈默俩人抽着烟，没多一会儿，锅子啥的就都好了。 他们吃的是铜锅，嫂子炖的排骨汤，里面下的酸菜，东北铜锅标配。 他们不咋爱吃牛肉，切的都是羊肉，嫂子还特意买的海蛎子和大虾，海蛎子肥嘟嘟的，一看就不便宜。 酒过三巡，老贾眯着眼睛，举起杯子：“来老弟，敬你一杯。” 俩人碰了杯，老贾一饮而尽。 能碰到陈默，确实是他的运气。现在想想，当时陈默被赵长春针对，他还准备去捡漏呢，谁寻思就这么和陈默勾搭上了。 当了那么多年的官，他真的是没瞎整过一次事儿，没收过一分钱，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有了一步通天的机会。 当你坐在那个位置上，不是你想不想要钱的问题，而是人家送钱你收不收的问题。 一次两次不收，三次五次有人就动摇了，十次八次，哎？这感觉还不错。 当官，其实也不容易，花花世界迷人眼，都是人。 老贾笑着说道：“这一晃咱俩都认识好几年了，想想那次，赵长春那个老登去祸害你，这家伙，我还寻思去捡漏，没寻思还搭进去不少。” 陈默一脸得意的说道：“那可不，你还想跟着捡漏，我不得拉你下水。” 老贾摸着肚子，说道：“也真别说，现在想想，还真感谢赵长春那个家伙，要不是他，我也不能有今天。” 陈默摇了摇头，极为认真的说道：“你有今天我只不过是在背后推了一把，你自己的能力还有品行还是最根本的。” 老贾没有反驳，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的媳妇儿，叹了口气。 “当年我在县里，有一年你大侄子得了病，得需要八万块钱，我那时候就是局长了。” “八万块钱啊，我一个局长，八万块钱都拿不出来，说出来谁信啊？” “你知道我当时想啥不，我想，谁要是给我八万块钱，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你嫂子啥也没说，亲戚朋友一顿借钱。人家谁愿意借啊，都找我办过事儿，我都没给办。” “后来逼的没办法了，我去银行贷的款，等治完病报销了以后，你嫂子这么跟我说的。” “要么，咱就不当这个官，要么，你就好好当，别丢那个人。” 陈默看向嫂子，嫂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喝多了瞎说啥呢，这不都过去了么。” 老贾摆了摆手，说道：“过去了归过去了，但是我还是想说，没有你，可能没有我今天。” “有时候我觉得我官瘾挺大的，我自己也想不明白我为啥官瘾大。” “九八年发洪水，当时的时候我刚进体制，我看着那帮子当兵的，看着那帮子老百姓，又看着灾后重建前后对不上账，我当时就下定决心，要是有天我能说上话，该是老百姓的就是老百姓的。” “我那时候是真的努力，但是努力没啥用啊，咱们县啥情况？那么一个穷县，我从工商调到了旅游局，为啥？就是因为我手太干净了，耽误别人吃饭了。” “后来碰到了你，我来了市里，你给我堆资源，堆履历，我手上的权力越来越多了，但是压力也越来越大了。” “之前当副的，其实上回我就能转正，为啥转不了，上面压着呢。” “你说一池子刷碗水，都不愿意让我这瓶洗洁精进去，我也没办法啊，我也着急啊。” “好在你又在背后推了我一把。” 陈默和老贾碰了个杯，一饮而尽，俩人也是性情了，上次陈默已经带着老贾去拜会了付书记，以后老贾能如何，真的得靠他自己了。 “付书记挺看好你，你好好整就行了。我这人也没啥私心，最大的私心，也就是二狗了。” 老贾打了个嗝，说道：“二狗绝对是当官的料，这家伙脑子好用，而且下手还黑，有手段也有脑子，这两年稳定稳定，往上走是肯定的。” 陈默点了点头，老贾没必要违心的夸二狗。 “现在我们也在关注基层干部，这么说吧，二狗抛去你身上的光环，还能排在头部。本来我是寻思给他调招商办的，但是一寻思还是不行，资历太浅了。” “等最近看看吧，要是招商办出点儿啥事儿，我就给他顶上去。” 陈默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不着急，慢慢来就行。” 老贾也点了点头，说道：“嗯呢，放心吧，二狗肯定能上去，就是在村里待太久了，要不现在最起码也得是个科长啥的了。” 陈默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为啥二狗留在村子，他比谁都清楚。 可以这么说吧，二狗没结婚之前的那些年，都是为陈默活着的，也就结了婚以后这两年，二狗才慢慢卸下来身上的担子，选择自己的人生。 陈默能做的不多，那就是竭尽全力，弥补二狗失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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