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天白的队伍,很快越过了那片数万拒北城民兵埋骨的战场。 即使过了那么久,这里的味道,还是让众人感到难受。 宁天白随即挥了挥手,让众人加快脚步,这里的气味让他有种不好的感觉。 “这个味道有点熟悉呢”,殷可人从自己的轿辇里露出了一只手。 横溪看到这个动静,赶紧上前一步,将殷可人的手藏了进去,然后翻身进了轿辇。 “姑奶奶,你伸手出来做什么?”横溪嗔怪道。 殷可人看到横溪这样子,不由噗嗤一笑:“你装扮我就好好装扮,我有你这么有女儿味吗?” 横溪微微一愣,讪讪笑道:“我错了,不过在我们暗夜心中,你怎么样都有女人味”。 殷可人用仅剩的那只手,扇了扇鼻子,像是闻到某人的骚味儿。 “好了,我说正事,这个地方的味道我闻着有点熟悉,像是那个叫清江的鼓捣出来的”。 横溪一听,也使劲嗅了嗅,战场不都是这个味道的吗? “你让随风……哦不,宁天白,不要急着赶路,在这里搜寻一些红色的石子,让大家带在身上”。 横溪有点疑惑,但是殷可人作为暗夜的老大,她的命令是不可质疑的。 宁天白听到横溪给自己说得事情,仅仅是微微思考片刻,就将殷可人的命令传达了出去。 宁天白这一支队伍的个人,在听到这个奇怪的要求之后,各人也带着疑惑,在战场上翻找起来。 很快,他们果然找到了很多红色的石子。 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找到这种红色石子最多的地方,竟然是一处焚尸场。 而殷飞云在找到红色石子的过程中,竟然还找到了一把融化大半的铜锁。 抱着这个东西,殷飞云当即嚎啕大哭起来。 除了殷梨命,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但看到那个铜锁的样式,大概也能知道一些。 宁天白轻轻地拍了拍殷飞云的肩膀,拿了一些红石子给真正的殷可人看。 “告诉我,这些是做什么的?” “在拒北城之战之前,家主找了一个叫做清江的人”,殷可人回答道。 “他给五万民兵配了一种瘟疫,会传染的那种”。 宁天白听到这里,眼睛不由瞪大了: “卧槽,生化武器啊这是,你爸爸真够狠的!” “爸爸?”殷可人抬眼望着轿辇的顶棚,“家主那个老不正经,倒是经常逼着梨命叫他爸爸来着”。 “哦?”宁天白听到这里,不由一笑,“这家伙,还真会玩儿”。 殷可人微微蹙眉,她的右手刚刚又一次爆开了,但是嘴上,却继续说着正事儿: “然后他让一个会傀儡之术的女子,操控这五万民兵和北蛮在这里打了一仗”。 宁天白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这里就是那个战场。 “不过,用傀儡术是什么鬼?”宁天白吐槽道,说到傀儡术,他就想起了重症肌无力的司文静。 那个女人,在任人摆布的身体之中,有着一颗让人毛骨悚然的心脏。 “只有这样,才能让步兵最大程度克服对骑兵的恐惧”,殷可人回答道。 宁天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摆子。 果然能用傀儡术的女子,内心都脏! “所以,这场战斗的结果是?”宁天白问道。 “据说五万民兵,差不多拼掉了五万骑兵,这还不算,后来因为瘟疫死掉的北蛮军民”。 “你爸真不是人,诶,不要误会,我这其实是夸奖来的”。 殷可人收回了手上的匕首,叹道:“这是清江的毒计,当然也是家主的要求”。 “包括在整个拒北城的饮用水里下毒?” 殷可人继续点头。 宁天白不由感叹,这殷老爷子真的是个狠人啊,主打一个,自己肯定会死,但是敌人损失更大。 “而那个红色的石头,是驱散瘟疫用的,佩戴在身上,三十天之后,就肯定不会被感染了”。 宁天白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石头,这貌不惊人的东西,竟然是“解药”? “北蛮人可能会猜到是这五万民兵,向他们传播了瘟疫”,殷可人继续解释道。 “但是他们永远也想不到,解药就在这些人身上”。 宁天白不由感叹,果然有些人,只有他死了,你才会知道他的强大。 换个其他人,在自己的城里推行这样的连环毒计,都不用等敌人打进来,自己家里就起火了。 宁天白一行人,将和红色石子佩戴好,继续北上。 没过多久,他们就远远地看到了长生山,以及山脉上的隘口。 只不过远远看去,那一片地方似乎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聚居区。 “那个,我感觉像是我的族人,我过去问问情况?” 宁天白身边,伪装成侍从的古丽蒙泰拉着宁天白说道。 自从不小心与石奎打了一个照面之后,古丽蒙泰就一直化装成一个小侍卫的样子。 不为别的,他现在真的是怕自己的身份再引来麻烦。 宁天白点了点头,他也不怕古丽蒙泰自己跑了,毕竟,这个太子是真的废物。 竟然自己都找不到回去的道路。 宁天白远远望去,只见古丽蒙泰跑过去,用北蛮人的语言和聚居区的人打了招呼。 然后就和那些人攀谈起来,似乎聊的很开心的样子。 不一会,古丽蒙泰就跑回来了。 “是阿克夏部族的人,阿克夏死了,图驭王不准他们回北蛮,所以只能滞留在此”。 古丽蒙泰很快就把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宁天白。 “这群人,现在没有武装,只是一群普通的北蛮人,我给他们说了,我们只是路过”。 古丽蒙泰见宁天白,准备出发,赶紧又补充了一句。 “好的,我知道了”。 于是宁天白带队缓慢地穿过了这群难民,对,难民两个字,是对这群人最佳的描述。 这里聚集的难民人数,大概有50人的样子。 让宁天白有点疑惑的是,这群人中,似乎没有看见有瘟疫传染的迹象。 宁天白的队伍正在穿过人群,突然有几个难民骚动了起来。 宁天白立马反应了过来,手一伸,就抓住了这几个人。 然而这几个人手无缚鸡之力(当然,这是和宁天白相比),嘴里嘟哝的话也是含糊不清。 古丽蒙泰赶紧跑过来做翻译。 当认真听清楚这几个人的话之后,古丽蒙泰惊讶地眼睛圆睁,转头看向了殷梨命。 “怎么了?”古丽蒙泰奇怪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宁天白的眼睛。 “他们说,妖王初秋,活捉了一个女人,跟梨命小姐有几分相似……” 他的这句翻译,此时,就像带着导航一样,直接灌入了殷梨命和尺灵鸢的耳朵。 两人同时一激灵,抓住古丽蒙泰的衣领,两人一下就把他给举了起来。 “你说什么?” 似乎是为了活命,这几个北蛮人,叽叽哇哇地开始说了一堆。 古丽蒙泰在悬空中实时翻译:“他们说,那个女人用枪的,就跟雷电一样”。 “他们说,那个女人被妖王初秋,送给他的义父索尔尼德了”。 “他们说,那个女人很漂亮,索尔尼德肯定会留她性命……” 古丽蒙泰越说,看见这两个姑奶奶的表情,越来越有光彩,于是赶紧捡好听的说。 也不管,那几个北蛮人是不是真的有说这些话。 当古丽蒙泰被放下来的一瞬间,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在敌营当中活着,真不容易。 不,他在自家的阵营里,其实也很不容易,只是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自己以前这十几年,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怎么就从来没有发现这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