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淼回到殿内,桌上大小姐爱饮的蜂蜜柚子水已经凉了,屋内似乎还有秋颜在动情时那青涩压抑的嘤咛。
他走到落地窗前的软榻边上,用手轻轻抚摸着秋颜躺过之处,枕上有一根她遗落的青丝,他拿起青丝缠在自己指间,而后走到铜镜前,拉开抽屉,将她的青丝放在锦盒子里,到底不忍心将她青丝扔弃,上回她木梳上的几根青丝他也都留着。
他拿起她赠送给他的木梳,轻轻地以指腹摩挲着。
子芩进来禀报,“爷,西域圣女乌兰柔约您共商灭东冥大计。”
沧淼将木梳轻轻搁回桌上压在他的药理书上,他沉声道:“好,去见她。秋颜今儿出勤,我得亲入虎穴,牵制住这个女毒物头子,免得她放毒,秋颜制她不住。”
子芩颔首,“爷,您去了多次‘虎穴’,今儿终于将内里的构造都画成了地图,并让秋将军背下了。只不过,您每次去都是束着双目,被箫声乱了心智,不知如何进的‘虎穴’。此次,您这海角天涯、寻香雀,再加上提前让秋将军吃下了百余种毒物的解药,又逼着将军把虎穴内里构造熟稔在心,应该说将军此次胜算还是挺大的。”
“我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她若是磕着碰着,我也心疼啊。”沧淼特别操心道:“一个小姑娘,撑着一个家族的兴衰,又要孤零零深入虎穴,揪心得很。我看过那么多病人,见过那么多刺目惊心的伤口。却见不得秋颜受伤。我不能让她孤身涉险。”
沧淼步出皇宫,踩着满地斑驳的月光,如过往半年一样,他来到都城外的红枫林,边沿枫树枝子上悬着一条赤色纱绸,他抬手将纱绸摘了,覆在双目上。
忽闻箫声起,他便循着箫声而去,不知行至何处,有车辇声传来,“御贤王爷,请入车辇吧,我们主人已经在等您了。”
沧淼踩着木梯上了车辇,随着箫声,只觉心绪被蛊惑,西域妖女以乐理为蛊,中了音蛊则被其控制心绪,以达到对其臣服受其操控的目的,他以药自损心脉,用剧痛使自己保持着清醒。
待来至目的地,沧淼眼睛上纱绸被解下,主殿内,一袭红衣的西域毒女乌兰柔正坐在主座上,见沧淼到了,忙倾下阶来相应,“沧先生,上回一别,又过了九日。您可真难约。不知与我合作的意向,考虑得怎么样了?”
沧淼看看乌兰柔的项上首级,帝君要的首级就是这个女人的首级,“考虑好了。我和你合作。把东冥给它灭了。”
说着,沧淼便坐在了大椅上,半笑着看乌兰柔。
乌兰柔心中大动,忙坐在沧淼身近,将沧淼俊逸的脸庞多看了几眼,“是什么打动了你,让你最终决定和我合作?”
“你说呢?”
乌兰柔颇为自负道:“是我石室内令人眼花缭乱的毒物,是我高超隐秘的藏身技巧,还是我巾帼不让须眉一名女子便携带西域大军来碾压东冥的头脑?”
沧淼端起一杯毒茶,缓缓饮了一口,在乌兰柔激赏的目光中,轻声道:“都不是。”
乌兰柔拧眉,“那使你决定和我合作的动因是?你是为了?”
沧淼对她微微一笑,“女色。”秋颜。
“死鬼。”乌兰柔立马就脸上一赧,“原来是看上我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美貌了。”
沧淼半笑着将茶盏搁在桌案,“对,你长得跟朵花似的。”
乌兰柔往他靠了几分,“你这么毒,喝我的毒茶都面不改色的。没想到你嘴巴挺甜的。”
“咱们二人就别客气了。都是拿毒药当糖用的人。”沧淼将茶水放下,“我自第一回见你,我就觉得你这小脑袋瓜可爱,颈子又纤细得很,就仿佛一拧就断了,我忍不住想弄死你。”
乌兰柔以为他在挑逗她,搞窒息爱,不由吸了口气,“东冥王一定算不到,他的御弟要谋反。你果然有想法是干大事的人,男人都想当皇帝。你中了我的箫音惑心蛊,你说的都是实话。没人可以抵挡我的音蛊。”
“自然。我都已经为女(qiu)色(i)而神魂颠倒了。大实话。”沧淼颇具意味地笑着。
乌兰柔将手指轻轻在沧淼手背上勾画着,“我就那么令你着迷?”
沧淼看了看她落在他肌肤上的手,心生厌烦,牺牲自己的色相,都是为了秋颜,诚实道:“嗯。又想弄死你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