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颜肩头一震,便将已经揖起的手放了下来,垂在了身子两侧,她挺需要有个说话的人的,但她怕自己倒豆子似的吐露心事会唐突了神医,他似不染凡尘的世外仙人,她的俗事,会令他见笑吧。
“抬起下颌,我看看。”沧淼轻声命令着。
秋颜只说:“没事。没事。”一径儿将自己肿成馒头的半面脸颊别开。
忽觉下巴一紧,教人攥住了,他干净的手指捏在了她脏污的下颌上,他说,“丑不避医。”
“神医,我我脸上有血污,挺脏的。”
“不碍事。”他轻笑着,将身子弯了些,查看着她青肿的脸颊。
他眼底没有嫌弃和鄙夷,只有不忍。
秋颜的心跳的快了不少,眼眶也热热的,而后沧淼手底使了些力将她面颊扳正,随后借着宫墙上的灯笼光,打量着她的伤口。
他的目光很温柔,秋颜觉得心里发软,宋南玄的拳头打在她脸上落的伤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
宋南玄的拳头、手刀,童寒的袖手旁观都没有令她有落泪的想法,但神医温柔的目光使她想落泪了。
“和人打架了?”沧淼看着她面颊肿得几乎认不出原样来,右眼充血,眼底有血迹,一个女孩儿用单薄的肩膀撑着秋家的未来的确不易,他对她做了些调查,父亲瘸了,哥哥死了,如今她又失势了,是人生低谷。
秋颜被他一问,莫名的眼泪就涌在眼眶了,不知道自己委屈个什么,可能是她需要温暖,而他不吝啬给予温暖,她点了点头,“嗯。”
沧淼又问:“打赢了没有?”
秋颜点点头,“打赢了。”
“打赢了就好。”沧淼颔首,“对方向你道歉了没有?”
秋颜摇头,“没有。”
“嗯。我知道了。”沧淼宛如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但他不问没用的,问,事出有因。
秋颜一怔,“您会不会觉得我和人在宣武门打架不好?”
“不会。”沧淼轻笑,“反击,自保。是应该的。”
秋颜心中大动,眼眶更酸了,轻声道:“神医,现在所有人都避我如避洪水猛兽,都恐和我走得近了受我牵连,您您也早些回吧。以免今上知道您和我一处,连您也冷落了。”
“最好冷落我。发配九霄云外去,自由。但,今上精明着呢,冷落谁,不会冷落我,只会小心应承我。我捏着他软肋呢。”
“神医不怕被我连累。”她的嗓子有些颤。
她声音里有不少委屈,沧淼听着心有点揪,他隔衣拉着她腕子,后来手紧了紧,往下挪了些,直接肌肤相贴牵了她的手,到底知道犯规,中间有个童寒,他这属于逾越规矩侵犯友妻,她的手并不细腻,常年习武,手心里老茧颇多。
找机会问问她,为什么自小习武呢,是不是为了追随她未婚夫,童先生。
“唔”被牵了手,秋颜惊讶的低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