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下来怎么打算?”沈清川微微扬眉。
“除了报仇之外,没有别的打算了。独可怜我两个孩子久不能相见。”洛长安收起眼泪和伤心,那日画舫刺杀她的影卫,必是可近今上身侧之人,只怕当时还带着人皮面具,要揪出此人,还得近君侧。但目前近君侧可真是一桩难以启齿的事情,“这样你还得再继续帮我一阵子,等我和我哥取得联系了,再重谢你。真的,相信我,我实际出身商贾之家,不缺钱银!”
沈清川满脸不信,“得了吧,你还说帝君对你情深意重呢,结果呢。你于帝君算明日黄花?”
洛长安嘴角涩然。
“现在你身无分文,还和我强调你特有钱银,我看你家产也都被旁人侵吞了。我保持怀疑。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洛长安无奈至极,近二十八岁的年纪,把自己活得无家可归、身无分文,哥哥和弟弟下落也不知何处,怕是人走茶凉,这二人也被帝君疏远到天边去了,这是什么鬼扯的大起大落的人生,她苦笑道:“再给你提二十桶山泉水吧?”
“那倒也不用。你不是提水那块料。”沈清川嗤的一声笑了,“我刚上任,明日适逢帝君于九溪猎场围猎,我可亲陪在侧,述职同时也可伴驾。你知道的,我对朝中局势不熟悉,但你是自北地就一直在朝中并且伴在君侧的,对朝中官员以及帝君秉性都分外熟悉。”
洛长安颔首,“你想先搞个事先调查,知道各人秉性了,你就可以不在述职当天踩着各人禁忌,做个八面玲珑的巡抚,你倒是个有想法的人。然而,我却觉得,你不仅想做巡抚。”
沈清川大笑,“你可说对了,不想当大官的男人不是好男人。三品官只是。终点,你猜。”
“我不猜。我不在意。我猜我儿子吃没吃晚膳,有没有按时如厕,更有意义。”洛长安对他的将来兴趣恹恹,“没东西和我交换,就想套我朝中大官的喜恶,梦吧?”
“这样,洛长安,你告诉我朝中大官的秉性,我给你提供身份方便,教你以我舍妹兼助手身份进出皇宫,如何?”沈清川满是诚意,“你肯定需要那些与你熟悉的部下助你一臂之力的。”
洛长安实际没有想好,原本打算回归凤位,利用自己身份彻查幕后真凶之事的,岂料发现凤位不好回归,也实在不能想象破颜过气的皇后自发回归是何等的笑话和尴尬,单向奔赴,最是可悲。然,帝君找过她吗,她便应道:“先这么定了。你舍妹叫什么名?”
“沈长风。”沈清川没有犹豫便已经吐出这三个字,接着又道:“你面上伤疤可说是幼时贪玩教热水烫伤,嗓子只说是儿时高烧毁了喉咙。”
洛长安眉眼动了动,意识到到这一步都在他的计划之内,说辞都早想好了,她对此人越发看不懂了,或许只是个追逐权势的男人罢了,男人对权力的渴望似乎都大同小异,只是他眼底深恨,就又颇为不同。
不过无妨,各取所需。
洛长安这日起在沈清川的府邸落脚,和他讲了一些朝中官员的秉性喜好,从大理卿纳兰修讲到礼部侍郎娄清之,从太傅秦城阳讲到御前侍卫统领夜鹰,从镇国将军之女秋颜讲到神医沧淼,浅浅地说了些基本不痛不痒的格局,很小心地避开了机密,说着说着,往事一帧一帧都袭上心头。
沈清川听后便对朝中自己的同僚有了个初步印象,起码想打入帝君的心腹,就得和夜鹰、秋颜、沧淼一流穿同一条裤子,他笑着询问,“听你讲了许多官员的喜恶,没听你提起帝君的好恶,帝君是何秉性?可有什么不能触碰的逆鳞?”
洛长安垂下眸子,“帝君的秉性我用了十四年也没有看清。伴君如伴虎,祝你好运。”
九溪猎场
位于长安城近郊一处靠海环山的所在。
洛长安随着沈清川一起来到猎场内,四周环境极好,树林里草原上偶尔可见猎物四处跑过。
东首是几座巍峨的殿室,匾额上书写着‘九溪殿’三字,是今上用来围猎时下榻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