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不得了。皇后、太子、二皇子尚且是这些清淡的晚膳,您倒不一样了。”梅姑姑笑着,“帝君来了也迁就娘娘口味,您娇气了不是。”
纳兰娇将下颌高高地扬起,“我自然不一样。皇后、太子、二皇子用得猪食,我可用不得!”
“好大的口气。到底是年纪小,不懂事,不知深浅!得帝君些露水就无法无天了。这才哪到哪呀。”梅姑姑连连摇头,“劝您姿态放低点儿,以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届宫人,竟如此言语挤兑我起来。”纳兰娇怒不可遏,竟是谁也放不到眼里,我与帝君偶遇,帝君见我一眼便倾心不已立刻了收为己有,岂是旁人可以比拟,“可知帝君许了我什么!”
洛长安正巧进来,方才在门外也将姣姣的话都听了个全貌,梅姑姑连忙将皇后搀住,扶着坐在椅上,皇后体弱举手投足间有几分恹恹娇态。
洛长安端起茶碗,啄了一口,便问道:“不如告诉本宫,帝君许了你什么?”
纳兰娇见皇后来了,立时偃旗息鼓,瑟缩着低下头来,心里对面容威仪的皇后充满了惧怕,正宫总是让人忌惮,小声说道:“没……没许什么。”
洛长安将茶碗放下,轻声说道:“不必担忧,既然是帝君金口玉言,你转述出来,也不算出自你口,本宫不会怪罪于你,只会听听帝君的意思,往后本宫依言加倍疼你。”
纳兰娇年纪小,见皇后娘娘语气温和,非常温柔,她便放下戒心,红着脸道:“帝君许我,如果我诞下龙子,他便给我无尚荣耀,以国礼待我,我想,必是想扶我为平平妻。”
“平妻。”平妻二字使洛长安将手攥紧,倏地将拳放在桌上,发出闷闷一声,原以为不过是一时新鲜的妾,原来他打算扶起来做平妻。
纳兰娇见皇后脸色不悦,便倏地跪在地上,“娘娘,您……您生气了吗。”
洛长安原想将纳兰娇打上一顿稍微平息怒意,或者灌了打胎药把孩子解决了,随后和帝君说句对不起劝他别伤心再怀就是了。
但跟这么个目无尊卑的小女孩为难,也实在没趣儿反而有失身份,常与同好争高下,不与傻瓜论短长,咽下了。
再有,男人需要争夺吗,我进宫为的不是争男人。
说过不想再做逃兵了。现在这想法又冒出来了。压着不敢轻易踏出,走了再回来吗。两个孩子牵绊着扯的清吗。婚姻是坟墓。宫苑深深,掩埋了我。
“方才你说晚膳如猪食,你喜欢什么膳食,本宫命人另外给你做。”
洛长安温声说着,语气里已经是彻底被帝千傲磨平了。跟了这个男人,令她完全没有任何办法,为了面子不愿意出宫,但面子值几个钱,透不过气来,真想走出宫门做回自由自在的洛长安啊,和朋友偶尔聚聚,过点轻松的日子,谈一谈自己的想法,我认为,我以为,我想这样,而不是我应该这样。
做皇帝的女人,哭诉无门,太痛了。
纳兰娇一张脸都红透了,磕着头说道:“我知道错了娘娘,我再不挑嘴了娘娘。”
洛长安又温声道:“没有关系,你说吧,想要什么膳食。”
纳兰娇的面颊都红透了,只觉得皇后娘娘高高在上,自己一时自惭形秽起来,皇后娘娘这么美好,帝君真喜欢我吗,突然不自信了,有皇后娘娘,我始终不能放心。
御书房内。
帝千傲正自和燕使耶律齐议事,“燕皇素与朕交好,以兄弟相称,今弟陷于危机,无十足把握可驱散异匪纵横来犯,恐百姓受战事之苦,兄派先生前来谈援,弟心中感佩。”
帝千傲整个人非常颓唐,去年和洛长安的情伤,加上战事使他已然疲惫,还未及喘息便战事又起,并且需要借助外援。
与国家大义相比,女人和孩子利益应当退让,奈何看不得洛长安掉眼泪,舍不得她与孩子骨肉分离,再有卖儿子求援,使他在洛长安面前抬不起头来,原想瞒着暗中送了棋子出去,竟被她推开了书房门抓个正着,状似卖身求援便更有损男子雄风了。
他已经厌倦了受制于人,只有立于不败之地,才能免于经受如此尴尬境地。他帝千傲必须成为这片大陆唯一的主宰!女人和这天下,都必须是我一个人的!不想委屈她,也不想委屈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