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了。”
当何老爷子和何家老大跑回到书房翻看放着奏折的那个书柜之后,两个人都如遭雷击。
确确实实是不见了。
何老爷子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个奏折是自己写了以后,有些犹豫要不要送上去,所以就暂时先留在了家中,想好好考虑一下。
而这道奏折里的内容,全家就只有自己和大儿子知道。
可如今却失窃了……
“不是我,不是我,爹。”
何运启感受着老父亲投过来的目光,连忙摆手,一脸焦急地说道。
他可不是个坑爹玩意。
“老夫当然知道不是你。”
何文良呼出一口气,随即眼中闪过了浓浓的忌惮。
“锦衣卫的手段,向来都是这般厉害。”
他经历过太祖时期的那个恐怖年代,自然知道锦衣卫那无孔不入的能力到底有多么的恐怖。
这也是为什么满朝文武都在想着要裁撤锦衣卫的原因。
没有人会喜欢无时无刻活在恐慌当中。
“那这事,就真的是纪纲所为?”
何运启听了老爹的话,忍不住开口问道。
“十之七八。”
何文良点点头。
“恐怕,是因为对我将这折子留下来的行为产生了不满。”
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这纪纲当真是个心胸狭隘的人。
这样的人,更不能坐在指挥使的位置上。
“那,那我们怎么办?”
何运启慌张问道。
锦衣卫啊,南镇抚司镇抚使啊,天子信臣啊。
他们何家拿头和人家打。
这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好吧。
更何况,自家老爹现在就是个五品官员,人脉也没有,仇人一大堆。
这这这……
何文良没有慌张,或者说,他这么多年的阅历告诉他,这种时候慌张并没有半点用处。
这京城能挡得住纪纲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会少。
可这群人中能帮他的人根本没有。
其实最好的选择就是锦衣卫现如今的实质掌权者,罗睺。
他同纪纲是不折不扣的政敌,属于根本没办法和平相处,只能够相互敌对的那种。
而罗睺又能稳稳压得住纪纲,若是能求的罗睺的帮忙,那属实是可以将现如今这场灾难给化解的。
可罗睺又怎么可能会帮他呢?
他一个月前才刚在朝堂上弹劾过纪纲御下不严,嚣张跋扈的。
“纪纲,罗睺,锦衣卫……”
突然,何文良想到了一个人。
那是很少见的一个能让自己产生些许好感的锦衣卫。
他记得,那人貌似是罗睺很亲密的下属,据说曾有人多次见到他半夜从罗府中出入,而之前那一次罗党的聚餐,貌似也有他。
“……白忘冬。”
也许,这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无论如何,他绝对不能被锦衣卫给盯上。
他必须要去试一试。
“去,打听一下,锦衣卫北镇抚司副千户白忘冬家的住址。”
何文良沉声说道。
“若是找到了,送一份拜帖上门。”
能不能行,就看这一下了。
……
“啧啧啧,这老头还真实诚。”
白忘冬看着手里的奏折,忍不住咂咂嘴感慨道。
“居然还真的写了。”
他手里现在拿着的就是何文良家中丢了的那本没有送上去的奏折。
这奏折上的内容很简单,大致意思就是一个,那就是弹劾罗睺,且列举出罗睺执掌锦衣卫的弊端,最后还批评了一下罗睺这些年作为北镇抚司镇抚使的出格之处。
整篇奏折,一点水分都没有,这前前后后全是干货,文笔高得一批,白忘冬都怀疑这是老头写着写着入了境,思如泉涌了。
总之,这上面的内容就突出了一个关键点。
罗睺绝对不能当锦衣卫指挥使。
看来自己的话,何文良是真真切切地听进去了。
可这奏折是被锁在柜子里没有递上去的,白忘冬估计,这是何文良想到,如果罗睺坐不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那坐上那个位子的人十有八九就会是纪纲。
凡事就怕比较,和纪纲比起来,罗睺好了简直不要太多。
“啪。”
合上这奏折,白忘冬脸上露出了一抹浅笑。
他估摸着,何家父子一旦发现这奏折丢失,大概会联想到是不是因为没把这奏折递上去,而得罪了本来能收获渔翁之利的纪纲。
如此一来,纪纲的嫌疑就又增加了。
那最近这段时间老爷子应该就要给他递拜帖了。
“和你说件事。”
就在这个时候,谢采纭推门而入。
他这几天都在水榭天待着,把控着这件事的每一个细节,待在水榭天方便和谢采纭沟通。
“何代昌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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