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的洛州城在这天夜里毫无征兆地下起了大雨。
北山楼外街道的行人、摊贩匆匆忙忙地往两边屋檐避雨。
水汽弥漫，拥挤不堪。
“滚开！”
“别特酿的挡道！”
一行数人顾不得撑伞，踏雨急行，挥袖间三两下拨开了堵在北山楼门口的行人，在前门接应护卫的引领下匆匆直奔楼上的雅室。
一个青衫长须的老头边走边问：“大少情况如何了？”
护卫回道：“已经服了回灵丹护住心脉，但脏腑之伤过深，大少隐隐有些昏迷。”
老头道：“快！我带了大还丹！”
不一会，老头来到雅室，让人小心搀扶起李洪绶，往他嘴里塞了一颗大还丹。
甫一入嘴，丹药化开，不多时李洪绶便睁开了眼。
他开口的第一句便是：“刺、刺客抓住了没有？”
护卫们面面相觑，一人出列道：“回大少，刘都护把楼下的宾客都放了。”
李洪绶面色惨白，闻言顿时脸上涌起异样的潮红，颤然怒道：“放、放了？刺客呢？那腐儒呢？”
“没、没找到……”护卫解释道，“那些宾客见久久未得离去，便联合起来施压，还让外间贩夫走卒传信，各大家族也一同发力，刘都护便放了人了……”
“咳咳……”李洪绶一阵咳嗽，咬牙切齿，此番既杀不成腐儒，还被刺客来捅了一剑……
“该死！安知这些家族背后有谁作推手……刘承彦人呢？”
“刘、刘都护走了，他有给大少留话，说，感谢大少今日的款待……”
砰——
李洪绶愤怒地一把推倒旁边的小几，身子也随之倒了下去。
“大少！”
“快！药！”
乱作一团。
··
雷雨之夕，雷声未响，电光先照透了乌云。
这三日间，断断续续，洛州始终蒙在一片水幕里。
刺史府。
仆人看着一袭单衣卧床望雨的大少爷，神色恭谨地递上一封信件，道：“大少，老爷回京述职，恐有琐事缠身，特派人送回一封家书。”
李洪绶瞥了他一眼，摆手道：“放下吧。”
“是。”
“木长老和翩然宗的人早上就到了？”
“是。”
“都有谁？”
“除了要与大少结亲的谢仙子，还来了两位峰主和五名弟子。”
“消息都放出去了吧？”
“回大少，您与谢仙子缔结连理的喜事昨日便已传遍了洛州城。”
“清安巷那边有何消息传来？”
“大少，暂时还没有。”
李洪绶默然，抬眼望着乌云鳞鳞闪烁，一声闷雷传来，潮湿的风掠过了发梢。
“那小子呢？”
仆人顿了一下，好似才反应过来大少说的是谢家那个“赘婿”，答道：“他今日离开洛州城，要赴京赶考了。”
李洪绶一愣：“今日？你确定他也收到了谢绾雩大婚的消息？”
“就在一个时辰以前，我们的人在北城门看见了他。小人确信他收到了消息。”
“没有反应？”
仆人道：“很平静……南学政也在北城门给他送别了，还作了首送别的赋。”
李洪绶皱起眉头：“这几日可有收到过谢绾墨的消息？”
仆人想了下，确定地摇摇头：“没有。”
难不成他把这一切都放心托付给了那个神秘刺客？
李洪绶问道：“北城门送别赵青辞的都有谁？谢家有人去吗？”
仆人一一作答道：“除了南学政，还有一些他在州学里相交的同窗书生，谢家倒是不见人影。”
“仆人也没有？谢绾墨身边那个小丫鬟呢？”
“都没有。”
闻言，李洪绶神色阴沉，眉头皱得愈发深了。
仆人想了想，回忆道：“好像……我们的人在北城门旁边的茶楼里看见了刘都护。”
“刘都护？他和谁？”
“就只有刘都护。”
“派人盯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