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尊主和惜灵衣眼见毫无用处,阵眼处的人死了也是白死,因而制止了这种无意义的献祭。 局面平息,众人既不敢逃也不敢出声,噤若寒蝉呆立原地,活像一群鹌鹑。 他们脑中混乱,完全搞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烛九为何没受阵法制裁? “你们对阵法做了什么?”靛青宗主厉声质问墨怀樽几人,因为根据先前的推测,是他们中的某位背叛了烛九,泄露了阵法。 阵眼处的几人不约而同怀疑自己被坑了,图纸上的阵法被做了手脚,所以没有效果。 闻人瑟绝摊手笑道:“我们看起来像是能修改那种诸神阵的人吗?” 也对哦。 众人沉默,心里七上八下,跳的厉害。 维拥派很好奇,“你们这阵法到底是从谁手里拿的?” 阵眼处的十来人面色阴沉地对视一眼,低着头咬牙不说。 越不说众人越觉不对劲,最后还是凌云尊主回答了。 “天上掉的。” 众人:“???” 人头都快不保了,现在是说冷笑话的时间吗? 见事情已经爆出来,阵眼几人也不隐瞒了,接连说了自己是如何得到阵法的。 绝崖晋升考核那日之后,心中怨恨苦闷的靛青宗主在回去的路上看见天上飘下来一张泛黄的纸,灵识扫去,五个字印入脑海—— 六相诸神阵。 其余人同他大差不差,都是莫名其妙获得的,就是方式不太一样。 有人是修炼时看见从屋顶飘下的纸张,有人是在外行走时,还有人是蹲坑时。 相同点是,这些人都与烛九有见血的仇怨。 看见的。 因此这一定是墨怀樽暗中推动的、针对烛九的阴谋! 最终他们密谋了元尊大典上这一出。 众人听得连连咂舌,震惊而复震惊。 刚开始觉得真有人信天上掉馅饼?后来带入一下发现,自己上也得踩坑! 合理。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另一个阵中的墨怀樽……以及其余人,他们从刚才动乱开始时就格外平静,根本没有冲击阵法的意思。 就连纪期被烛九抓过去之后都毫无意外之色。 一切迹象都指向一个推测:小可爱们还真被这伙绝崖老登们钓鱼执法喽~~~ “……” 激进派:牛批,他们这项上人头实在宝贵,值得他们劳心劳力,甚至用六相诸神阵勾引。 维拥派:牛批,要迎来泼天的富贵了。 保守派:挺好,只有他们既不用死也捞不到啥好处。 激进派一脸绝望悲怆,原本以为是报仇的机会,没想到只不过是邪帝赶尽杀绝的笺子而已。 凌云尊主迅速冷静下来,他面沉如水道:“几位费尽心机,不惜拿出阵法做这么一出戏,仅仅是为了排除异己?” 众人都看向一手操纵这一切的墨怀樽,神色复杂。 说真的,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感觉,依绝崖现在的地位,想暗杀这几个阵眼还不容易?干嘛费这么大功夫? 墨怀樽垂着眼帘不说话,不反驳,不辩解。 但是烛九约莫是良心发现,看完这些人精彩的神色变化,笑道:“别冤枉人啊,我家大师兄可什么都没做过。” 众人愣住,转头看见烛九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摞纸张,她不慎在意地扇了两下风,鬓边发丝浮动,恍花人眼。 烛九笑眯眯道:“你们说的这阵法图纸,是我批发的。” “惜灵衣说的不错,确实是真的。” “至于我家大师兄的刀气印记……我模仿的还不错吧?” 众人:“!!!” 瞳孔地震了,一是被烛九手中出现的一摞纸勾引的,二则是被烛九的话震惊的。 什么操作?我密谋杀我自己? 哦,从现状来看阵法“失效”了,那烛九为什么这么做,难道真为了这几个激进派的项上人头,到她这个层次,还需要这么弯弯绕绕? 关于“失效”,纪期叉起腰很傲娇地解释,“难道你们不知道吗?只要是阵法就能解,六相诸神阵同样如此。” 众人:“?” 他们不理解。 “那百年前她为何被诛?”有激进派破罐子破摔,怀揣死志,崩溃怒吼道。 纪期冷脸瞄他一眼,“阵法启动需要献祭阵眼,可墨怀樽他们一根毫毛都没少。” 确实,这是当年的未解之谜之一。 众人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所以呢? “很难想到吗,因为她并非死于六相诸神阵。” 纪期冷冰冰撂下这句话,就像往人群中扔下一个自爆的修士。 众人:“!!?” “你当那日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瞎的不成?”该激进派脑中空白一瞬,口中下意识反驳道。 他们亲眼烛九被万剑穿心,被阵法辉光诛灭。 纪期勾起冷漠古怪的笑,“真的是亲眼看见的吗?” 信誓旦旦的激进派噎住,众人面色一怔,也沉默下来。 因为烛九死时,极北黑了三息,在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另一个未解之谜。 那她到底是如何陨落的? 这个问题停在众人喉间,被另一个问题抢先。 “烛九,你到底要做什么?”凌云尊主神色凝重问。 凌云尊主固然也好奇一百年前的事,但更关心当下的生死存亡问题。 烛九轻飘看他一眼,莞尔笑道:“钓鱼执法啊,你们不是都猜到了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旁人神色阴沉,凌云尊主却盯着烛九,摇了摇头,“不,你不是。” “嗯?”烛九发出一个疑惑的音节,掀起一边眉梢,“那不然呢?” “首先,你不在意他们是否恨你,其次,你既能找到他们,就能直接杀死,没必要用阵法诱导他们出手。” 烛九摸着纪期吃多了鼓胀的小肚子,不紧不慢道:“这不一样呀,杀了他们只是他们,钓个鱼,还能钓出一整个激进派呢。” 激进派:“……” 纯纯被坏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大怨种呗? 激进派一腔复仇之心被全方位无死角按进茅厕里,他们像霜打的茄子,满腹愤恨无可奈何。 掉坑的他们自身难保,断然活不过今天,脑中一遍遍回忆着当初的惨案,仿佛看见有人逆着白光来接他们过奈何桥。 维拥派和保守派心有戚戚,人生是由很多选择构成的,但生命是由其中一个选择结束的。 烛九,真的是为了钓出激进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