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义心中窃喜的时候,顾师爷也如愿见到了国相没藏讹庞。 等他把此行的目的和过往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后,没藏讹庞并没表现出太多惊讶。 正如张义所想的那样,没藏讹庞早就遣家人暗中打探过,对一些事情已经了然于胸。 其次,在他看来官场倾轧本是常有之事。况且,自己这个侄儿的做法也确实有些过激,这才引起了凉州官场的公愤。 只是通过对方的讲述,他对一个人的名字产生些许兴趣。 “刘奇?刘奇?”没藏讹庞反复念叨了几遍,总觉得有些熟悉,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这时,一旁的管家轻声说道:“老爷,戒坛寺那起命案,不就是一个叫刘奇的年轻人破获的吗?” 经此提醒,没藏讹庞恍然大悟,又问了顾师爷那位刘主事的身形面貌,与管家一核对,这才发现是同一个人。 没藏讹庞轻笑一声:“这世间还真是小啊,黑云那边的事情是他办的,如今赤地这边又遇上他了。” 当即命令管家去查这个刘奇的过往。 等对方离开房间,顾师爷也看出这位国相对刘奇有兴趣,随即就把刘奇在凉州的表现和回城的路上说的那些话,着重的复述了一遍。 没藏讹庞开始还听的晶晶有味,等听到最后说起刘欲暗示刘奇的时候,脸色阴沉下来。 “那个刘奇是这么跟你说的?” 顾师爷点了下头:“不敢欺瞒国相,那位刘主事确实是这么说的。” 没藏讹庞若有所思的点下头:“你先下去休息吧。” 此时的张义已经离开了飞龙院。 原本他想去见见李陇的,打算将自己被停职的消息汇报一遍,顺便再打探一番酒坊的事情。可走到值房外面,才得知对方去了皇宫。 张义刚离开飞龙院不久,就见远处的一间店铺人头攒动。 等他看清店铺的招牌,挂着“李家白酒”的字样,才不禁摇了摇头。 心中暗自感慨:这个李陇算是发了,这才几天啊,又开了一家分店。 不过,张义可没有凑热闹的心思,只是停留了片刻,就向着绣春楼的方向走去。 一炷香后,就在绣春楼的后院,见到了新晋青楼老板杨澍。 “郎君,你回来了?” “嗯,刚回来。” 等二人就坐,张义才问起了绣春楼的经营情况。 提起了生意,杨澍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郎君,不瞒你说,这生意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啊!您猜猜一天的流水能有多少?” \"一天?两三千贯总是有的吧?” “两三千?哈哈,一晚上的酒席钱都不止这个数。” 杨澍伸出两根手指:“郎君,截止到今天,开业足足十天。每天的流水不少于两万贯,减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每天得钱一万五千贯还是有的。” 闻言,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张义,也被这句话惊讶到了。 他知道青楼赚钱,没想到会这么赚钱。 这个青楼当初才投入十五万贯,按照这个趋势开下去,一年赚足三四百万贯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他更关心青楼的另一个作用——刺探情报。 当张义问起的时候,杨澍脸色一垮:“郎君,这些日子来店里的都是那些高门大户的公子少爷,至于那些高官权贵,暂时还没见来过” 张义眨了眨眼睛,看着对方:“公子少爷?那李陇呢?就没往这边介绍官员之类的?” “不瞒郎君,自从开业以来,他就没露过面,哪怕是询问每天来查账的管家,对方也是一问三不知。” 正在二人说话的时候,一名伙计从外面走了进来。 “东家,赵家送白酒来了。” 杨澍点了下头:“让他们拉到酒窖去。” “慢!” 正在杨澍吩咐伙计做事的时候,张义出言打断。 等二人看过来,张义才好奇问道:“赵家送白酒?哪个赵家?” 杨澍连忙解释:“赵家酒坊的东家叫赵宽,我派人打听过,后台是前国相赵相公。” 说着,他就挥了挥手让伙计自己去忙。 等那人离开房间,杨澍才低声介绍:“郎君,之前李陇那间酒坊的伙计,在下工的路上被人劫持了。就在所有人猜测是谁敢的时候,这街上突然冒出来好几家酒坊……。” 随着杨澍低声介绍,张义才搞清楚自己离开兴庆府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现在兴庆府已经不止有李家酒坊,什么赵家酒坊,陈家酒坊,林林总总不下十余家。 临了,杨澍将声音压的更低了。 “郎君,俺听说就连国相没藏家也在筹备酒坊呢。” 这一消息算是彻底震惊到了张义。 他有这个反应,倒不是因为制酒之法泄密。毕竟这个结果是他乐见其成的。 让他震惊的是,这些人的反应速度之快。按日子计算,酒坊刚开业一两天,酒坊的工匠就被人掠走了。 念及至此,张义不禁感慨:这些人为了赚钱,连基本的体面都可以不要。 回想当初在东京城的时候,北海郡王觊觎自己的蛋糕配方,至少还知道遮掩。等到了西夏这帮官员这里,直接就改成明抢了。 不过换个角度看,这个结果还是好的。至少能加快西夏粮食的消耗。 杨澍见对方变颜变色的,就试探着问道:“郎君,您看咱们要不要也自己开个酒坊。” “你有配方吗?”张义不好奇对方有这个想法,毕竟自己制酒的成本,总比找人进货要低。他奇怪的是,对方怎么搞到制酒之法。 杨澍见于则成没彻底拒绝,就微笑介绍:“郎君,如今这制酒之法又不是什么秘密。花上一千贯就能学到,而且是包教包会。” “噗!”张义一口茶水险些喷在杨澍脸上。 “一,一千贯就能学到?” “是啊,自从制酒之法泄密以后,几乎每日都有人上门兜售,从开始的十万贯,降到了如今的一千贯。起先,俺觉得还要买地,搭建工棚,嫌麻烦就没干。不过现在算算,要是自己制作酒水,一年也省不少钱呢。” 闻言,张义以手扶额,感觉自己把杨澍这个秘谍毁了。 对方满脑子如何赚钱,更像一个精明的商贾,哪里还有半点秘谍的样子。